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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又冷淡地问了一句:“你希望孤该怎么处置他们?” 霍蘩祁被问得一愣,见他似乎真的有意要参考自己的建议,便道:“拉去官府。” “听你的。” 霍蘩祁傻了。 呆呆地望着他,他看了她一眼,“过来。” 霍蘩祁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得还快,听话地靠着他坐了过去,步微行抽出了一条雪白的绣着数朵幽兰的素锦,正当霍蘩祁不明所以时,步微行却又握住了她的手,眉眼平和,“替孤将嘴唇上的女人口脂擦了。” 第32章 好事 霍蘩祁心虚地转过脑袋, “没想到你还往嘴上抹……抹这个……” 步微行道:“胭脂是孤让言诤给你买的,整条船上只有你有。霍蘩祁,想做生意的人要有基本的诚信, 敢做要敢认。” “你怎么知道……” 霍蘩祁还待最后狡辩一句, 被他漆黑洞明的眸光一看,气势便又矮了, “我帮你擦掉就是了。” 手还他扣着,她睁不开, 偷偷拿眼睛抽他, 步微行淡淡道:“孤又不会罚你, 承认便承认了,有什么好遮掩的。” 霍蘩祁瞅了又瞅,见他真不罚自己了, 便稍稍放下了心。 手犹豫不决地伸过来,耐心地替他将薄唇上残余的蜜粉唇脂擦了,素绢上雪梅斑斑,誊画在轻薄如蝉翼的丝绡上, 明艳生动,鲜妍如血。 霍蘩祁吃惊了,“哎, 这是什么材质的帕子?” 步微行正想审她,昨晚趁他睡着了,除了偷亲还做了别的什么,但没想到这个女人多狡猾, 一下便掰开了话题。 他目光一沉。 霍蘩祁指了指这条帕子,“真的,这是什么丝?” 她的眼睛雪亮得吓人,步微行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淡淡道:“蚕丝唤‘雪蟒’,是特有的冰雪天蚕吐的丝,这种蚕三年结一次茧,生长在雪域附近,很难得。不过数百年来西域的雪山坍塌过一回,天蚕被不少人发现,此后倒是有不少人开始养蚕缫丝了。它只是贵在难得,同芙蓉镇的雪钱丝在质地上也不分轩轾。” 霍蘩祁嘟了嘟嘴,不满道:“你家真有钱。” 又把话题掰走了。 步微行扶额,放弃了。 天微明时,步微行便让人出去寻她那只小狼崽了,船只得继续泊在岸上。 用了早膳,步微行邀她下船走走,霍蘩祁便答应了,换了一身短衫,顺带将言诤给她准备的匕首绑在脚上,这也是步微行交代的,以后外出一定随身携带短刀以备不测。 山贼被一个个五花大绑着拉下船,还有被剜去髌骨的,被人用板车拉了拖下船。 霍蘩祁不忍心看,就躲在步微行的背后。 他没说什么话,倒是言诤,为了减轻她的负罪感,解释了句:“这帮人落草多年了,山寨有了一定规模,山里山外都有不少良家女被拐了进去,我们进去的时候,香冢林立,都是被这帮人害了的。” 霍蘩祁咬了咬嘴唇,狠下心不想这些了。 何况,包袱出现在贼窝里,说明这群贼匪和打晕她暗害她的,极有可能是一拨人。霍蘩祁没有原谅他们,只希望不让步微行卷进浑水来。 步微行拉住了她的手,两人沿着雪白的沙地往绿柳堤岸走去。 晴光映着澄湖,柳色如墨。 霍蘩祁问他,“我想知道,你离开银陵出来,是不是为了治病啊。” “为什么这么说。” 霍蘩祁想了想,道:“游历山川,自然心情大好,心情好了,万事皆宜嘛。” 步微行握着她的手,脚步却停了,霍蘩祁诧异地望着他的侧脸,他沉声道:“你不太了解我。” “啊?” 步微行转身过来,河水波澜荡漾,泉鸣成韵,一派盛夏明媚的光景之中,他身边好像无比清凉似的,霍蘩祁抖了抖,缓缓地,他扶住了她的肩膀,“我同陛下公然在朝堂上闹开了,出来,是为了一个赌约。” 霍蘩祁很有兴致了,“什么赌约?告诉我,我帮你啊。” 步微行淡淡一笑,然后摇了摇头,好像很看不起她似的。 霍蘩祁暗暗不服,嘟起了唇。 他牵着她的手往绿柳荫里走了过去,“不用了。遇见你以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对的。” 越说她越糊涂了。 不过好的是,他在缓慢地将自己的心剖开,将心事都拿出来与她分享。夏日长,旭日如火,走了几步,就热得霍蘩祁出了汗,只能跟着他在柳荫下席地而坐。 霍蘩祁迟疑道,“那不赌了,要回去么?” 步微行看着她,又缓缓摇头。 “银陵太闷,你不会喜欢。” 银陵还闷啊? 霍蘩祁更不服了,咕哝着自言自语:“不想带我回家就说嘛,又来这一套,难道人家不能见人嘛。” 他耳力好,听她碎碎念的,竟一点不觉得烦。 只是她念了也太久了,步微行有点受不了,倾身而上,手心堵住了她呶呶不休的小嘴,霍蘩祁惊恐地看着骤然逼近的俊脸,瞬间烫了耳朵,步微行凝视着她,声音依旧清冷:“带你回去,也不能娶,留着看么?” “为什么……” 霍蘩祁呜呜发不出声,但幸好她立马想起来,自己还在孝期,确实不好成婚。 直至他将手拿开,霍蘩祁才又羞又气地道:“你想的太远了!” 步微行无所谓。 上了他的船,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坐了小半个时辰,清风拂襟,署意渐渐退了,霍蘩祁看着他,冷冰寒玉般的脸匿在一团光影里,柳影如画,他安静地吹着风,黑发上落了几缕尖细且长的碧绿柳叶,霍蘩祁缓缓靠过来,伸手替他拿掉了,“我有个主意,既然出门一趟,就当游山玩水了行不行,你的头痛病肯定能好的。” “也不是不可以,除非——” 霍蘩祁斜了眼睛,目露困惑。 他轻折起唇,“跟着我。” “……好啊。” 霍蘩祁又咕哝道:“反正、反正本来就是被你拐带出来的。” 他但笑不言。 宫中人都知晓,太子殿下已很多年不曾有过笑容。奇怪,她在的时候,做什么都觉得心情不错。 坐到了午后,船上有炊烟升起,步微行拉她起身,两人往船上去了,他一路走一路解释,“走水路下去,按照原定计划,沿途会历经六郡和十二重镇,目前郡过其一、镇过其二,下一站是白郡。” “孤曾有恩于郡守,船离开芙蓉镇的的时候,郡守便下了帖子让孤去郡守府做客。” 霍蘩祁问,“什么恩情啊?”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不答,径直走入了舱中。 跟上来的言诤解释道:“数年前,郡守的公子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