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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所有花灯都要美丽。 “取火来。”和珅转头道。 有丫鬟忙递上了火折子。 和珅捏住火折子,就着黛玉拎着灯的姿态,点燃了灯内放置的燃烛,火光渐起,热气上升。不过眨眼的功夫,转轴便动了起来。剪纸的影投在屏上,你追我赶。 流光溢彩。 美不胜收。 一屋子的人都看呆了去。 他们往常也见过走马灯,但却少见这样好看的。 “我来。”和珅说着,将走马灯拎到了手里。 尽管已经分外小心了,但他的手指还是不经意地碰到了黛玉的。 旁人倒是并未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但和珅在擦过那细腻的手指皮肤时,却感觉到了指尖仿佛都跟着烫起来了。 他拎着走马灯站在那里,因为身量要高出许多,黛玉便得仰头去看。 仿佛又一夕间回到了姑苏时。 她走在街上,身量小小,手中还捏着糖葫芦,抬眼望去,无数漂亮的花灯,灯影与人影交错,也是这样的光影流转。 一屋子的人隐约从那剪纸的影儿里瞧出了个故事来,于是都看得微微入了迷。 一时间,倒是没了人说话。 但没有谁觉得不妥。 半晌,黛玉恢复了心神。 她这时也才注意到,和珅拎着走马灯的手指,细长如玉,原本该是分外好看如同工艺品一般的。但现下,上头却不知为何添了些小伤口,细碎地分布着。 黛玉何等聪明,她心念一转,陡然生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莫非…… 莫非此物乃是他亲手做的? 那前头让宝玉毁了的那个呢? 也是他亲手做的吗? 黛玉心下有些震动,但一时又理不清脑子里翻涌着种种情绪。 只听得此时贾政在一旁轻轻松了口气,道:“不知何等匠人,竟有这样巧的心思。” 和珅微微垂下眼帘,口吻平淡地道:“这个匠人寻常不做的,自然一做,便与旁人的都不同。” 黛玉听了,更有了点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难道不打算同她说,那是他亲手做的吗? 连匠人都编造出来了。 黛玉忍不住笑了。 随着她一笑,五官陡然灵动了许多,眉眼都明艳了起来,在灯下,直叫人不敢逼视。 但和珅却正好瞥见她的面容,避也避不开。 只见那双如点墨般的眼眸,像是浸了水,波光点点,更亮得惊人。 和珅不自觉地想,纵使是再铁了心肠的人,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只怕心底也是要陡然化作温柔一滩水的。 “多谢……”黛玉的舌尖含糊了一下:“世叔。” 和珅也淡淡一笑。 他原本就模样俊美,只是并不常笑,这样一笑,倒跟陡然融了冰似的,露出了更为迷人的内里。 那盏走马灯,反倒不及他的样子好看了。 也不知是哪个丫鬟这时说了句:“菜该要凉了。” 这才将屋中暂且凝滞的气氛打破了。 和珅将那盏灯交由了雪雁:“拿去放着吧。” 雪雁点点头,拎着灯进了内室。 贾政总算放下了心,笑道:“如此,致斋兄也可放心了。” 和珅点了头。 在贾政跟前,素来没有人敢造次,这会儿也是一样的。因而屋中气氛始终有些怪异。 和珅见状,自然不愿将黛玉的生辰弄得死气沉沉。 怕是不便再多留了。 他复又看向黛玉,道:“从前见你时,你年纪尚小,只怕不记得我了。” 黛玉微微瞪大了眼,想说,记得的。 只是话还未出口,和珅便又道:“如今倒也长大了。你父亲是扬州巡盐御史,你出身姑苏林家,自是不缺了门楣金银,更不缺满腹诗书气度。” 这话既是说给黛玉听的,也是说给旁人听的。 只叫他们都脑中牢记着,黛玉从来不是往荣国府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她的父亲是一方大员,她的家族乃是姑苏名门,她也是被捧在掌心自幼娇宠的姑娘。 “便只愿你自此平安喜乐。”和珅低声道。 “嗯。”黛玉低低地应了。她注视着他,不知为何,竟觉得眼眶有些泛酸。 贾政出声道:“饭菜既要凉了,便吩咐府里重做一桌摆在院儿里。这里的便撤了吧。” 有丫鬟应了,忙传话去了。 “走罢。”和珅出声道。 贾政点了头,送着和珅转身出去了。 黛玉便瞧着他的身影,跨出了门去。 “且慢。”黛玉出声道。 “可是还有什么事?”贾政转头问她,倒是难得耐心了许多。 黛玉返身,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递交给已经踏到门外的和珅:“世叔既贺了我的生辰,我也该敬世叔一杯酒,否则便是不敬了。” 和珅嘴角弯了弯,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利落干脆,瞧着倒是更说不出的好看。 贾府里的女眷,哪里见过这等男儿? 一时都是目光灼灼。 “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外头吹着风呢,莫受了寒。”和珅低声道。 他的嗓音很好听。 平日是清冷而禁欲的,仿佛谁也难引起他半点的波动。但当此刻声线放得温和些,便更像是在与人温柔的低语一般,一声一声挠在人的心上了。 黛玉点了下头,也从紫鹃手里接过一只酒杯来,喝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的,她的脸颊便浮动起了一抹红。 和珅的目光自她面上扫过一圈儿,将那只酒杯还给了她,这才随着贾政离去。 宝玉自然也被一并带走了。 他们的身影这下是真的远了,渐渐的模糊、彻底消失。 “前些日子见过一面,却都不如今日。”惜春歪着头道,“府里头总说和侍郎如何俊美,如何有才识手段,如何年轻却已经手握大权……直到今日才知晓,原来是这模样的。” 探春也笑道:“从前没见着人时,我还当他长得老相,一副难入眼的模样。” 宝钗笑着道:“我也听母亲说起过此人在京中如何备受闺中女孩儿的青睐。” 探春黯下目光道:“只是他长得再好看,又再如何厉害,也不是我等能肖想的。” 惜春低低地笑了,笑里多有些讥讽:“谁晓得我们日后是要嫁给什么猪狗牛羊。” 她从不指望父亲待她好,替她选个好人家。 生在这样的人家中,女孩儿反倒更像是物件。 这时,黛玉回转身坐下。 其他人不愿搅了她的兴致,便纷纷不再提起那些丧气话,只笑着道:“瞧他待林meimei的模样,日后嫁他的姑娘该是有福的。” “正是。” 几个姊妹坐在一处,又聊了会儿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