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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空,是傅琨给自己留的。 他望着那牌位的眼神柔和,一如当年望着温柔浅笑的妻子。 傅琨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我是你爹爹,自然愿你在婚姻一事上圆满,与你的妻子,做到既有缘,又有情。” 傅渊微愕。 “这也算,是我对你阿娘的交代了。” 这是一个对傅渊的承诺,即是他日后挑妻子,傅琨一定会尽力为他选一个与他“有缘又有情”的。 这对于一个居高位,握大权的丞相来说,实在太不容易了啊。 傅渊很清楚,他和傅念君的婚事,本就是该拿来按斤两称了卖的。 可是傅琨却这么说…… “爹爹……” 傅渊的声音有些,压抑着一种他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情绪。 所以,爹爹才会这么费心地与崔家退亲吧。 不是因为崔家“不合适”或者是“不够格”,傅琨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想让傅念君嫁一个有缘又有情的夫君。 傅琨如今对傅念君是这样,以后对他,亦然。 傅琨淡淡笑了笑,对于平日一向冷漠寡言的长子露出这样的情绪并不诧异。 “三哥儿,以后你meimei,这傅家,都会交到你手上,爹爹希望,你能做得比我好。” 傅渊垂眸望着地上,光可鉴人的青砖上是透过花格漏窗间洒下的薄薄日光,这宗祠里总缠绕着一种木香,如水流般漫溢,缓缓流淌,盘桓不散,挥之不去。这种木香,悠长绵延而又含蓄内敛。 就如他的父亲傅琨一样。 傅渊知道自己生性冷漠,在这个家里,除了父亲,他对谁都是漠然不顾的。 可父亲他不一样…… 即便居于朝堂多年,浸润了无数阴谋算计,他依然保持着一份纯心,对他逝去的生母,对他们兄妹,对这个家…… 也是因为这纯心,傅琨才不至于叫高位厚爵、权力物欲蒙了眼啊。 这一点,傅渊很清楚,他自己就做不到。 傅渊只拱手长揖,缓缓折下腰,“爹爹所言,孩儿谨记。” ———————— 偏好禁欲冷漠型哥哥~ 正文 第164章 揣摩(我乃龟仙人和氏璧加更) “娘子,那位您一直留意着的魏夫人近日病了,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 仪兰乖乖地向傅念君传递外头人盯着的消息。 “是吗?何时病的?她病之前去见过谁?” “已有十日了,最后见的是登闻检院朝请大夫荀乐荀大人的妻子,王夫人。” 仪兰比芳竹有心,她知道娘子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些事上尤为用心地去学了学,否则以她从前的功夫,恐怕连囫囵地把荀乐的官衔说出来都做不到。 傅念君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终于来了。 这件改变傅渊人生的事,终于要来了吗…… 魏氏去过荀家了,想来应该是已经与荀乐有些首尾了。 称病不出。 为什么突然就病了,还一病这些时候。 难道魏氏是被强迫的?非心甘情愿与荀乐父子有私? 傅念君不是不知人事,她在嫁入皇宫前,很多事都是多多少少知道的。 关于男人,关于一些男女之事。 有些龌龊,远超过她一个小娘子能想象的范围。 魏氏、荀乐父子、傅渊…… 这些日子她想破了头,也实在想象不出这三者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傅念君闭了闭眼,她从前不知傅渊的情况,可如今看来,他在私事上处理地格外小心,与魏氏的夫君郑端相处也不算太亲密,更不要说他的妻子魏氏了。 若说傅渊对魏氏真有些什么,傅念君头一个不信。 若说是魏氏单相思傅渊,倒还有点道理。 不过也不像,魏氏上头是有主子的,对方岂会容忍她被这点儿女私情耽误。 傅念君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反光的花梨木圆桌桌面上,敲得仪兰心里有些忐忑。 屋内一片静谧。 恰好因为春和日暖,往外的窗开着,芳竹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她正在训斥小丫头。 “……这茶具和茶具也是不同的。这套定瓷,和这套汝瓷,都会混了?虽说都是白瓷,瞧着相似,可也都是大不同的。定瓷泛浅光,而汝瓷则透着釉色青,更为温润。质地不同,洗它们的水温自不同,你们两个,别以为偷懒把两套茶具混着洗我就不会发现了,娘子这些东西可比你们都金贵,瞧瞧你们做的好事!” 小丫头们被她训得不敢争辩,间歇传来呜呜的低泣声。 傅念君和仪兰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仪兰心里只埋怨芳竹不知轻重,为两套茶具就和小丫头们缠夹不清。 她上前去要关窗。 “等等。” 傅念君唤住她。 “娘子?” 仪兰以为她是有什么吩咐,谁知却见傅念君眸光闪闪,也不再烦恼地用手指点着桌面了。 “是啊,应该是这样,我怎么会没想到呢……” 傅念君喃喃自语。 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是挺爱钻死胡同的。 她就像那个两个小丫头一样,把汝瓷和定瓷混在一起洗,因为相似,因为理所当然。 其实魏氏这件事,或许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 她一直都清楚,幕后之人比她知道更多的事,他能比她布更大的局,甚至把周毓白都算计地死死的。 她就在心底一直存着几分害怕忐忑,事事往复杂的地方去想。 其实局面早就已经很清楚了,魏氏只是一个女人,常年与后宅女眷们来往交涉,她幕后之人,恐怕只是让她负责打探消息,放做眼线耳目的,并不是用她做个什么美人计。 要美人,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还给她弄一个郑端的夫人这层身份,这就太多余了。 所以对方放魏氏这枚棋子的初衷,并不是算计傅渊。 是傅念君她自己把这两件事硬要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