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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梨送给周非凉的那串是在越南所买。没想到在缅甸也看到。 她心越发不宁。终于等到深夜,大雨下了歇,歇了又下,迷迷蒙蒙的黑雾山林中,一队人马至少二十人,从缅甸境内走来。 视线太差了,黎梨仔细看那些人,至少有两个比较像周非凉身形的男人。 “各小组注意,拿塔在人群中。”耳机里传来指挥长的声音。 黎梨垂下眸,头上雨帽边缘的水线像水帘洞笼罩她。 “不期待抓活。反抗者一律击杀。”做为国际刑警通缉名单上的拿塔,已经不需要审,可直接射杀。 “注意,注意,即将进入中方领域……” “等等。”黎梨忍不住调了频道,问在指挥所的大领导,“赵局,周非凉在里面,我们得保证他安全。” “拿塔出现时,周非凉在这里就很正常了。”赵局说。 “子弹无眼,我们得保护他。”黎梨觉得自己可能哭了,但是雨太大,叫眼泪无法特别,“他回去后一定遭受了质疑,不然上次在泰国的抓捕,他不会一个消息不透给我。” “我们知道,做线人都很危险。九死一生。他是我们警方最坚定的战友。” “您意思是让他自生自灭吗!”她声音很大,苛责,质问,但雨声比她凶猛太多,她的力量转为微小。 赵局好像没收到,对她安抚说:“他很聪明,开火时会保护自己。你的任务就是不准一个毒贩跑出包围圈。” 赵局先行按断。 耳畔声音又跳回到主频。 韩奕铭让大家打起精神,距第一枪倒计时十秒…… 十秒,快到像站在高台前,明知会跳下去,也做好安全措施,但就会吓得崩溃尖叫。 黎梨内心就在崩溃尖叫,这十秒又足以让她回想很多,那名多天来跟着她的泰方警员百分之九十是内jian,在抓捕香港帮时,他刻意问她,线人是谁,她拒绝回答,并且在抓捕结束会议上,透露错误信息给对方,令对方传话回去,周非凉不是内jian,而这一次拿塔亲自出货,周非凉随行,是对方信任他的标志,但是也可以理解为怀疑,不然拿塔不会狗急跳墙,失去理智的亲自出货,这很危险。 为了试探周非凉,两人以“同归于尽”的心思参与这次行动。 周非凉早知道了吧,敌方要么他全然清白,要么他不干净同归于尽都不放过他。 砰—— 随着一声枪响,雨势终于被破,宛如撕开的一道裂口,响起人间的声音。 穿深绿雨披的行动组成员迅速向毒贩逼近,枪林弹雨已是不单纯形容枪声,更贴切的词叫枪雨同行。 那二十人战斗力强悍,且配备重型火力。 黎梨在外围,首先看到五个男人往后撤退,她埋伏的位置就在缅甸境内。 拿塔在其中,很好认,走路一瘸一拐。 黎梨朝对方左小腿开出第一枪,同时对自己小组下命:“行动!” 战斗二重打响,对方人马一个个如死士,凶悍匪气,警方这边倒了好几个。 韩奕铭性命不保。 黎梨在混乱中认出界碑前中弹的那个人影。 此时已经找不着与周非凉相似的那两个人。 黎梨将拿塔生擒。对方四肢中弹,狼狈不堪,黎梨将他铐在自己手上,然后带着撤退。 她差点死了。 其中惊险语言难述,大约半个小时后战斗结束。 血流成河。 周非凉牺牲。 …… 警笛声,救护车声,在滇省边境市狂响,大作。 出境前,黎梨在滇省东洲市呆过三天,由本市公安局培训她在南亚潜伏的诸项事宜。 她了解过很多事项,听过很多故事,也走了不少地方,唯独没接触过东洲市医院的太平间。 凌晨三点钟,大雨已歇。 韩奕铭腹部中弹在做手术,危在旦夕。 负责这次行动的领导从指挥中心匆匆赶来,一边关心韩奕铭状况,一边慰问本省牺牲的两名警员家属。 黎梨一开始靠在韩奕铭的手术室外头,一双黑色皮鞋,沾着无数雨点,踱步到她面前。 她垂着眸,不抬起。 对方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看,发声,“这是什么?”浑厚而威严的声音,多年高位所培养的自身气场。 “赵局……”黎梨抬眸看他,对方眼神不退缩,她也目光如炬,“在我心中您就是我们家长,可特情人员就没有这个权利是不是?” 赵局不吱声,头上帽子中心的警徽雪亮而冰冷。 黎梨举起手中带血的手串,“是现场收尸时,一个浑身盖着白布的男人的东西,他戴在手上,手掌从担架掉落,我发现了它……” “是周非凉的……”她了无生机的眸子看着对方,“我送的……” “黎梨……”赵局叹气。 黎梨没有哭,她收回视线,又盯着地面,“我没敢打开白布,看样子是惨不忍睹,从头部到胸部全是血,被打烂了……” “去看看他吧。”赵局长安慰了她一声,扣着她肩头,按了按,“告别一声。从此世上没有周非凉。” 然后转身离去。 黎梨这时候才哭了。 她东倒西歪的一路打听着摸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一个巨冷的屋子里,银色冰柜靠四面墙而立,中间摆着数十张铁床,上面是一个个露着脚掌,挂着姓名牌的尸体。 她走过去,一眼就找到那个眼熟的身形,她看了看对方脚趾上挂着的姓名牌: 周非凉。 她回到尸体的侧面来,掀开看文身,然后哭着笑出来…… 门口有脚步声。 她挂泪的眼抬起,是赵局,他面目慈祥,又无奈着朝她一扬眉,很没办法的样子。 黎梨笑了,如释重负。 ☆、天堂 韩奕铭渡过了危险期, 人在七天后清醒。 黎梨担心他留下后遗症, 以后不能一线冲锋是整个禁毒队伍的损失, 特意在东洲留了半月,陪他做康复。 韩奕铭让她赶紧回去, 协助案件审理。 黎梨依依不舍,担心他,“您老一个人没问题?别老婆没讨着自个儿先奉献了。”说着担心的望他两条行动不便的腿。 韩奕铭恼羞成怒,“你一个姑娘家羞不羞?” “您差点伤了子孙根,这不是羞不羞的问题,是事实。那晚您做梦还下意识捂□□。” “滚呐,滚,滚!”韩奕铭气急败坏, 把她轰走。 黎梨在病房门口站着,对里面看热闹的人交代,“韩队交给你们, 出了差池, 以后来我A市没好果子吃。” “这妞现在说话底气很足。”她走后, 病房里人议论。 韩奕铭自个儿顽强的靠回到床上, 不用身边人扶,满脸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