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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雨!”大风把雨吹进人行道里,拂了陈非誉和俞白满面。风声、雨声、轰隆的铁轨声,倘若说话的声音小了些,就要被吞没了。人群在雨中格外熙攘,俞白担心和陈非誉走散,抓住了他的手腕:“你带伞了吗?”俞白扯着嗓子,特别大声地问陈非誉。陈非誉也在雨中回应他:“带了,但是在行李箱里,这会儿也拿不出来,先出站吧。”“嗯。”俞白一手拉着陈非誉,一手拖着行李箱,顺着人流,一步一步挪出了火车站。他们撞上了不少来长白山的旅游团,出了站才发现,外头有好几个旅行社的导游举着牌子大声招徕。“环球旅行的朋友看这里,绿色的旗子是我们,别走错啦!”“九江的朋友!九江的朋友!”“蓝色的旗子是中青,中青啊!这边上大巴,进大巴我们再清点人。”雨很大,导游们站在大巴前,都没有撑伞,一个人罩了件雨衣,大嗓门中气十足地喊着,游客以家庭出游为多,有的还带着老人,这会儿都在雨里狼狈地到处找人。俞白紧紧抓着陈非誉的手腕,一点都不敢松,生怕一松开他们就要被人群挤散。陈非誉大声地喊:“那边有卖雨衣的,先去买两件雨衣。”雨太大,火车站太吵,陈非誉喊了两遍,俞白才听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逆着人流,在车站的东北口买了两件雨衣。“十块一件十块一件啊,帅哥买吗?”俞白点头:“拿两件。”买雨衣的商贩递过两件塑料雨衣,然后熟练地把支付码递到俞白跟前:“来,帅哥,这里扫码。”俞白先把雨衣递给陈非誉,然后才拿出手机支付:“谢谢。”陈非誉自己迅速把雨衣罩好,然后把俞白的也抻开了,等俞白付完钱,直接给他披上:“你在这里看着行李,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车。”陈非誉把行李箱交给俞白,立刻就跑进雨中。火车站附近有不少揽客的出租车,陈非誉很快就找到了一辆,司机师傅很热情,也撑着雨伞下来帮俞白和陈非誉拉行李箱。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脱下雨衣坐进出租车里,陈非誉和俞白总算在兵荒马乱里松了一口气。两个人彼此看着,都笑了。出租车司机在前头也笑着:“你们一来就赶上下雨了,还真不凑巧。”陈非誉问司机:“我们正赶上大雨了,下这么大的雨,明天会封山吗?”司机努努嘴:“那不至于,这夏季的雨都是对流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个把小时就要停了,不影响上山的。现在这个季节好啊,山顶上凉快。你们去山上看天池的时候可记得多穿点衣服,千万别穿着短袖上去,得冻坏了。”俞白听到这话就抖了一下,他怕冷,非常怕,怕到只敢夏季来东北旅游,还在行李箱里带了秋裤保暖内衣和毛衣。陈非誉和司机师傅天南海北的聊天,外头天也渐渐黑了,窗外什么都看不清,就看见雨水打在车窗上。“你们俩是大学生吧,暑假出来旅游啊?”陈非誉扯谎的本事登峰造极,毫不脸红地应了:“是啊,我们都是南方人,没看过雪,想来北方见识一下。”司机师傅说:“这会儿没得雪了,要想看雪,得在四月份之前来。你们是在哪儿上大学呀?”陈非誉编起故事来都不需要思考太多:“岳市师范大学。”“哎呦,学师范的,出来以后是要当老师啊,好得很,好得很。”陈非誉笑着说:“我们现在才大一呢,还没怎么想毕业以后的事情。”“年轻真好啊。”司机师傅开始侃侃而谈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陈非誉听得很认真,不时附和两句,一个小时的车程结束,好像他们俩快要成了忘年交。陈非誉订的假日酒店由国内著名地产集团注资修建,度假村修建成了个长白山脚的小镇,里头有数家星级酒店,购物街,饭店,温泉酒店,雪道,水乐园……应有尽有。司机师傅直接将车开到了酒店大堂外,门口有服务生帮忙提行李,酒店房间已经提前订好,陈非誉和俞白拿着身份证办理入住后,没再淋着雨,直接从内部电梯进到房间。星级酒店的房间比长春的快捷酒店设施要很好多,有个小客厅,还有厨房和小吧台。卧室在另一边,门关着。陈非誉留在后头插房卡,俞白先进去放行李。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俞白愣了一下,他半晌没敢进去,直到陈非誉走过来,问他:“怎么了?”俞白回头看向陈非誉:“一张床?”“一张床?”陈非誉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俞白其实不大知道陈非誉这诧异是真是假,毕竟陈非誉说自己是岳市师范大学大一学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真心实意。其实都是两个男生,这张床又那么大,一起睡完全没问题,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但俞白心里有鬼。心里有鬼,就不敢和陈非誉睡在一起。陈非誉问俞白:“要加张床吗?要的话,我给酒店前台打电话。”俞白迟疑了一下,为自己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矫情,他该说要,还是不要?最后俞白还是说:“你问问看吧。”陈非誉似乎有些失望,但仍旧去打了电话。俞白没忍心看陈非誉黯然的眼神,他走到客厅拉开窗帘,外头雨已经停了,对面是度假小镇里的一座低矮的山坡,亮着灯,像是人工垒起来的,上头有缆车,冬天可以滑雪。“喂,您好,请问B702这边的房型是不是出了问题?”“那不好意思,请问能加张床吗?”“哦,好,谢谢您。”陈非誉挂断电话,俞白把窗帘拉好,转过身看着他。陈非誉似乎有些为难:“最近是旅游旺季,没有多余的房型可以换了。”俞白点点头,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问了一句:“夏天也是旅游旺季?”“避暑,就跟海南岛冬天是旅游旺季一个道理。”陈非誉跟俞白解释。俞白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陈非誉叹了口气,他走了两步,靠近俞白,问:“是不开心吗?”俞白立刻摇头,他没有不开心,一点也没有,只是不自在。他真害怕陈非誉想得多了,陈非誉总是会想很多,让他心疼。“去洗澡换个衣服吧,塑料雨衣太薄了,还是淋湿了不少。”陈非誉看到俞白的肩头都湿透了,在灯光下,亚麻的料子就显得很透明。“我是饿了。”俞白走了两步,忽然说,“没有不开心,就是饿了。”他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俞白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