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
孰是孰非
「意外麼?我藍皓軍就這樣手無寸鐵地出現在你面前不過就算手有寸鐵,也無法與仙墓主人相互抗衡罷」 這擺渡老者取下斗笠,當天明見得他的面容後,心頭卻是不由自主地狂跳著. 因為他與惡劍老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般地相似,只不過稍微年輕點罷了. 「這裏不好說話,先進去裏頭如何?」 藍皓軍也沒等天明應允,逕自走入流寬樓. 而天明是呆了一會兒,終究也是隨著他的腳步走了進去. 「不錯罷,這流寬樓可是我一手打造而成,這上頭美景可是令著那些遊人癡迷不已」 「美女美酒美景相伴,這等溫柔鄉可說是人間仙境咧」 不愧是承繼惡劍老人血脈之人,聽聞著這段談話,簡直有著太師傅重獲rou身再度降世的錯覺. 但他並未如太師傅般具有令人發嘆的鋒利氣勢,天明一眼便能看出藍皓軍之修為甚淺,不過是個專精奪舍術的尋常老者而已. 這小子,真是 惡劍老人苦笑說道,他語調中帶著些許酸澀,顯然是憶起了不少往事. 「不過今晚是要談論正事,美女美酒就不便招待至於美景,倒還是可以給壇公子瞧瞧」 兩人步入流寬樓閣,沿著金碧輝煌地螺旋階梯上走,直到最頂層樓. 夜間微風輕掠,伴隨湖水冷涼氣息拂過身軀. 遠處擎天京城鬧區燈火通明,於這高地湖畔往下望去直有瞭望星城都市之感,點點人造星芒繁碩壯觀,也難怪藍皓軍會將此處景象稱之美景了. 天明自幼修行氣宗,對於氣息之敏感程度是異於常人,而此等潔淨風息給他了絕好印象,竟也一時忘卻了自己與藍皓軍之間故事. 「好壇先生,那麼要先從何處說起?」 反倒於此時藍皓軍硬是打斷天明陶醉思緒,而將話題拉回正軌,他才忽然間想起自己身懷重任,因此尷尬地搔了搔頭說道. 「那就先從你為何侵攻中域說起罷,自己也是為此被派遣而來」 「噢,原來如此,那些都是我做的麼?」 說也奇特,這兩人對話過程並未劍拔弩張,反而像是兩位好友談天說地般自然,顯見藍皓軍交際能力厲害過人. 「若是那些事情都我做的,那也不便否認,不過你們中域所知悉、仇視的藍皓軍,就真的是我麼?」 「所謂人名不過就是幾字組成,這世上以藍皓軍名稱招搖撞騙之人不在少數,而你真能確定現在站在你面前之人是誰?」 「說得不錯,不過若是將你帶回中域,定然會有人能判斷你有無做過此事」 只是這般辯駁說詞對藍皓軍似乎不成問題,他即刻地反問天明. 「我想你指的那人定是木瀅小姑娘,對麼?」 「只是就我所知此女城府甚深,甚至連鼎鼎大名的宗師塔也被她蒙在鼓裡了」 「老先生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幸虧了木瀅姑娘我們才能成功阻止外叛宗派侵攻中域,我不得由你這般汙衊她」 藍皓軍這話讓天明罕見地動了怒意. 於此瞬間,兩人之間氣氛凝結. 天明身上燃氣漸趨轉旺,迫得藍皓軍氣息一窒,臉色也發白起來. 「嘿我也只是個普通老人,身為佛門武宗弟子卻是為了一個女人欺壓起我來?這樣不丟人麼?」 「小子,你要是殺了我,我保證你一輩子也無法得知事實真相,到時候後悔莫及可別又怨起我來」 不過即便自己身軀難以承受天明燃氣進逼,這藍皓軍倒是不改那嘲諷慣習,特意地消遣天明一番. 「好,那我先聽下你有什麼說法」 心念定下後,天明收束氣息,而藍皓軍的臉色方才紅潤了起來. 「哼,年輕人這樣衝動可不行,得懂得敬老尊賢」 天明面無表情地看著藍皓軍. 「哈!好啦!說就是了!別趕我!」 而他終究是收住了他的多嘴慣習,不甘不願地說起正題來. 「簡單說下盤據於中域與外域的幾大地方勢力,之後別再問我啦」 「中原宗師塔、外域三清、邪文宗,以及我所經營的軍譽商盟,這四大勢力於擎天、刑天王朝眼皮底下運作著」 「第一勢力,也就是宗師塔第七代宗師青念禎對於刑天王朝十足忠誠,因此這股勢力與三清邪文兩宗定然勢不兩立」 「而至於我的軍譽商盟與擎天京城軍部密切相關,又與你們勞什子的武者沒啥關係,也可說是第二勢力」 「而至於剩下那兩宗便是計畫侵攻中域的領頭,那些傢伙才是你的真正敵手」 藍皓軍所揭露之事與天明所得情報全然相同,雖說可行證實他並未說謊,但也顯示了這項情報是毫無價值. 「這些事情我大略知悉,還有麼?」 「啥啊,你要是知道就早說,害我白講了一頓」 「算了,反正你小子要的應當是木瀅的真實身分,那麼你閱覽過這份神識記憶便可明瞭了」 語畢,藍皓軍自懷中取出一枚瑩亮地異國硬幣. 「這東西名為神憶錢幣,能夠乘載傳輸者之記憶」 「我所派出去的密探究竟見到了什麼,你就自己好好觀覽下罷」 神憶錢幣?真有如此方便的物事? 嗯,這道具確實可以傳遞神識記憶 光是一枚硬幣便是要耗費萬貫家財,還虧他捨得花了,既然對方有所誠意,那就暫且信他一信 惡劍老人打了包票後,天明方才半信半疑地接下硬幣. 「唔?」 捏著這硬幣才發覺這物事極輕,而且還發出陣陣熾燙熱能. 塞到你的額頭眉心便可 按照惡劍老人指示,將硬幣塞入後,頓時間天旋地轉,周遭景象飛逝閃過. 一回神過來,自己正伏於屋頂上,對著一枚孔xue朝內窺探. 這並不是自己身軀. 雖然天明無法轉動視角,不過從胸前隆起判斷,窺探者正是一位女子. 「壇天明,這人誰啊?」 「雲門宗不過也就是個你們所稱的末端宗派,妳也是想得太多了」 於屋內,木瀅正與兩位男人對立而站. 天明是見不到她的面容,不過憑藉嗓音確實能認定這人就是木瀅. 「要是過於小看他,定然會死」 「這不是警告,而是事實」 「那就暫且一聽,東西都帶來了麼?」 「拿去」 只見木瀅自懷中掏出了一個卷軸,朝兩人扔了過去. 「佛劍宗與劍魂宮之武者配置圖,守域大陣類型與破解法都寫在上面」 接過卷軸的男人冷笑了下,便是攤開卷軸研讀起來,而這樣情境持續了約半炷香時間. 「比我想像得詳細,青念禎也花了好大功夫做這種無謂之舉」 「反正她都知道你會把這事洩露過來,那麼那些派過去搗蛋的下品武者也不過就是些餌料罷了」 「她並不知道我是反面jian細,這騙人用的花樣當然要做得越真越好」 「哈,說得也對嗯那日子就訂在」 接下來的交談內容天明便是聽不大清楚. 大概是這潛伏於屋頂上的女子本身修為並不高,未具備他心神通的緣故. 「等到妳進入道塔仙墓,我們邪文宗便會排除其他競爭者,助妳奪得仙墓在準備前,妳得耐心等待,否則我們也幫不了妳」 「反正最為重要的,無論如何都要讓青念禎放下戒心,至於那個壇天明我倆師兄弟會去處理」 颼 於下一刻起,那天旋地轉之感再度襲向天明. 幾個呼吸後,做為偵查者的女子正埋伏於樹叢下,窺視著木瀅的所作所為. 只見她摘著一個頭顱,於皎潔月光下,用那頸部斷面鮮血於慘白牆壁上寫著幾個大字. 我雲門宗壇天明在此殺人 從這角度只能見得木瀅側臉. 她態度自若地拎著那武者頭顱,就像是從路邊拾得一塊石頭似的. 颼 這時風聲劃過,天明視界轉為黑暗. 等到重見光明之際,他以經回到了這流寬樓頂,面前正是直打著哈欠的藍皓軍. 「能信得過我了麼?」 「這種東西怎樣也沒辦法造假,為了取得這捲記憶,還差點連我的密探都賠上性命咧」 這東西確實無造假可能 所謂神識記憶並無法捏造,其與運用攝魂術窺探對方心思亦是相同道理 即便聽太師傅保證,天明心中仍舊沒有實感. 若她真是宗師塔jian細,那麼自己前來外域可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木瀅姑娘知道你是棘手人物,所以特地唆使青念禎將你派來此處」 「不過量她也沒能想到我竟然會與你搭上線,嘻嘻,想跟我鬥還嫌過早了些」 藍皓軍這話說得古怪. 這樣說法就像是自己行動早已於他所掌握. 「小子意外麼?我與你大師傅可是相當熟識,你的身分我可是摸得一清二楚」 「什麼!?」 天明愕然地看著藍皓軍,而這樣的意外表情可讓他更加自滿了. 「軍譽商盟的商旅系統可是遠遍各片大陸,雖說那幻霧巨林難以通過,不過還是有海路可通向中域」 「我所擁有的眾多人脈中也有雲門宗宗主,你大師傅為何知道惡劍老人與我的關係,便是基於這般淵源了」 剎那間惡劍老人神識猛烈一跳,似是對藍皓軍這句話十分震撼. 而天明心念轉動,順勢直白問道. 「藍老先生,能否問你個問題?」 「說」 對於天明提問,藍皓軍一臉無謂地應允,而天明也就這樣問了. 「你現在還恨著惡劍老人麼?」 離開流寬樓後,天明憑藉著藍皓軍所給予線索,終於理出頭緒. 邪文宗目的、木瀅背叛、侵攻道塔仙墓之計畫都有了個底. 聽著藍皓軍蒐集而來的情報,天明也是對這老人備感佩服,不愧是繼承太師傅血脈之人,於自己專精領域上十足過人. 那時候面對天明提問,藍皓軍是如此說道. 惡劍老人? 都活到這等歲數了,還會恨著連臉都不記得的人了麼?呿,只有你們這種年輕人才會這般多愁善感 雖然對天明這問題感覺不解,不過藍皓軍是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想法,將內心真意吐露而出. 真沒想到是這種答案 我是徹底認輸了 惡劍老人釋懷說道. 顯然這問題已然埋藏他心頭許久,而現在方才得到解放了. 「太師傅,你那時候果然騙了我罷」 「藍皓軍的真正實力,太師傅當然是不會知道的」 抱歉,我確實誆騙了你 惡劍老人對天明發自誠心地道著. 那時惡劍老人警告天明不可小覷藍皓軍,為得就是要他謹慎行事,避免天明直接將他滅殺. 不過這畢竟是身為人父的私心,天明是能夠理解太師傅用意. 但若藍皓軍真是一位極為強大的武者,那麼自己、或是惡劍老人又該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