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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人手腕上还绑着纱布,那是救人的时候被石板割伤的,即便如此,他依然认真地剥着荔枝,甚至细心地把核也去掉了。 如桑酒所说,现在的男人大多只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指名道姓央着你去伺候就已经很好了,更别提生病了还想着要替妻子剥好荔枝。 罢了罢了,就算是山洪野兽来了,这辈子也没办法把他们分开了。 ...... 桑酒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把最后一颗荔枝剥完,桌上满满当当一盘晶莹剔透的荔枝果rou。 她有些哭笑不得,“刚吃完饭又吃荔枝,陈时迁,你是要把我养胖后好有理由去找别人?” “别人也只会是你。”陈时迁签了个果rou递给她,顺便纠正她话里的错误。 汁水在口腔里爆开,初夏时节的荔枝最为爽口,一口下去,多汁又甜。 “甜吗?” 桑酒如实点头。 “那再吃一个。”陈时迁说着又重新从盘里签了一个。 桑酒的腮帮子鼓起,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起来像仓鼠,他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她问。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眸子里浸满笑意,“笑自己何德何能娶到这么可爱的陈太太。” 桑酒被夸得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装模作样地说:“你别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 “那我以后不夸了。” “嗯.......你还是夸吧。” 陈时迁:“......” 几颗荔枝下肚,桑酒已经饱了,望着桌上那盘依然堆成山的荔枝,痛心疾首地说:“我这也算是体会了一把‘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 对于她乱用典故的说法,陈时迁笑了笑,“你放心,你不是杨贵妃,我也不是唐明皇。” 桑酒鼓了鼓嘴:“哦——” 陈时迁忍俊不禁,问她:“吃饱了吗?” 桑酒:“?” 他一挑眉,“走走消食?” 于是两人和孟画青打了声招呼,往后山走了。 出了屋子,陈时迁牵起她的手。 桑酒低头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白色纱布,又是一阵心疼。 “疼吗?” “不疼。”陈时迁若无其事地回她。 夏日的后山虫鸣鸟叫此起彼伏,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轻风摇曳,竹林飘荡,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走累了就在路边的亭子下休息。 脚下是万家灯火,眼前人是心上人。 桑酒靠着亭柱看了他好久,才轻声问:“不怕吗?” 陈时迁愣了会儿。 “抛开我,义无反顾冲过去救人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怕呀。”陈时迁苦涩,“可是桑桑,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去还无动于衷。当年我没能救下我母亲和容嘉已经足够让我悔恨一生,我不想等自己老了以后还一辈子活在后悔和遗憾里,也不想让这种悔恨再附加一个人。” “可是他们不见得会感激。” 陈时迁望向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路人,光影穿梭之间再冷漠的城市也不会吝啬给一个晚归之人留一盏灯。 他的声音就像沉寂了许久的钟声自远方缓缓传来。 “问心无愧就好。” ...... 桑酒是被秦昭一个电话召回帝都的,为的是《黑白世界》的招商会。 学校虽然放了陈时迁小半个月的假期,但后续的结课工作还得要他来完成,于是夫妇俩和孟画青辞行。 离开普宁寺,两人一个往市中心开,一个直奔机场。临行前,彼此又互相嘱咐了一番,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几句话,桑酒虽然遗憾这次回来的时间太短,但好在他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用陈时迁的话来说就是——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天长地久。 在工作上,他只管放任她出去飞,飞累了就换他,总不会让她喝西北风。 这大概也就是大多数人年轻时嚷着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最终还是步入婚姻的原因:无论你飞的多远,回过头时总有个人在等着你。 因为身后有人,所以才会理直气壮。 - 帝都。 周六,桑酒准时出席招商会。 后台休息室,秦昭懒洋洋地敲门进来。 “听说你家陈教授英勇就义了一回。” 桑酒满脸黑线,冷淡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取而代之,毕竟锐齐上下应该也不想要一个文盲老板。” 秦昭摸摸鼻子,尬笑两声。 外面,助理前来通知招商会开始了。 桑酒起身,斜眼看他,“你还不走?” 秦昭抱着手机糊弄一句,“我待会就过去。” 桑酒懒得理他,径自走了。 这次招商会是为了新游戏《黑白世界》,启祥把这款游戏看得很重,作为此次招商的主办方自然希望投资商越多越好。 现场媒体个个都是人精,问题也只挑着启祥的人问。 桑酒更是乐得自在,躲在一旁时不时偷会懒。 这种会议是最无聊的,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想着结束完《黑白世界》的原画设计后她得给自己放个假,回家好好陪陪陈时迁,说起来他应该也快要放暑假了,正好趁着假期可以出去旅个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