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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到底是想多了。 今日是各仙门在苍梧会晤的日子,又因突然出现在苍梧城的妖邪被擒,所有人都步履匆匆赶往前厅,没人在意他这个离家多年的表少爷。 那些表兄弟见到灰衣男人,也只是颔首以礼,便走开了。 甚至就像是没看见将夜站在一侧似的。 灰衣男人不似其他人那般紧张,他悠闲地带着将夜去后院那属于表少爷当年的住所换衣服。 刚一进后院,就瞧见一群人压着他那满身污泥的表弟,往小院里塞。 灰衣男人眯眼笑笑道:桐少爷又调皮了,这次惹城主不愉,估计要被关几天的。 看来并不是被逐出城主府,也不算太惨。 将夜满脑子都是师尊,也懒得管这些舅舅家的琐事。 他被带到属于自己的院子里,就对灰衣男人道:你先去忙吧,我休息会儿。 灰衣男人笑而不语,点点头转身就离开。 将夜哪里有心思慢慢换衣服啊,灰衣男刚走没多久,他就顺着来时的路悄摸着赶去前厅。 眼见装着师尊的笼子被抬进去,各仙门赶来会晤的修士中除了云缈山的人,也有曾经那几个不由分说被将夜一桌腿胖揍过的倒霉蛋。 将夜忙不迭从怀中摸出他嫌弃的粉色面纱,挡住脸。 还安抚地摸了摸怀中白鸟的小脑袋:待会儿你别出声暴露我啊,哦,对了,你也不咕咕叫,安安静静挺好的,继续保持! 白鸟: 将夜昧在人群中。 这些仙门中不乏穿得跟花蝴蝶似的全员女修的门派,他缩着脑袋,压下背脊,混入其中,倒也不太显眼。 肩膀被挤了一下的姑娘皱了皱眉:这位meimei看着面生。 将夜捏着嗓子:我是新来的,jiejie没见过我。 一切尽收耳底的白鸟: 你喉咙不舒服?那姑娘还要再问,就被一声堂前的哭嚎吸去目光。 这一下,所有人都盯着热闹的厅堂中央,谁也没功夫理会他。 中年男人哭得悲痛欲绝,背着一个浑身瘫软,不成人样的青年,蹒跚足步到了堂前就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人。 目眦欲裂地狠狠瞪着铁笼,抬掌就要朝安安静静沉默不言的笼中人袭去,却被一道掌风挥开攻击。 中年男人狠狠瞪着阻拦他的人:君城主这是何意? 君城主情绪极稳定,缓缓开口:事情尚未调查清楚前,要留活口。 这畜生,他杀了我嫡传弟子!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万万不可因一时冲动灭了活口,失了线索。君城主面色未变,嘴上说着理解,眼眸中却全是漠然。 君城主睨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 变形的脖颈和手腕上都是被藤蔓绞出的血瘀,浑身的骨骼都摔裂了,尸身还算完整,却像是一摊软rou,皱巴巴地团在地上,看起来很是悚人。 众人一看这施虐的手法,不用猜都能笃定是那cao控藤蔓的妖邪做的。 一下子,同情的目光都落在目中泛泪的中年男人身上。 君城主沉声问:他死之前都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中年男人还未从痛失爱徒的悲恸中缓过来,愤恨道:我这徒儿虽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却心地善良,从不作恶,他能做什么?无非是来此途中因着信仰,去各城的神庙为死去的亡灵祈福罢了。 神庙二字一出,安静了还没半晌的厅堂中瞬间开始了纷纷议论。 几个月前,那妖邪还像山魈一样,偶尔下山sao扰沿山的村落,倒是没闹出什么人命,只是 只是什么? 那个时候,它还不成人形,没有壳子,现在不知怎么的,竟化作这般的形态。 众人目光朝粗糙的玄黑困笼踅摸去,里头那人的白衣都被玄笼的漆灰蹭脏了,但因着那张脸过于圣洁,竟丝毫不显狼狈。 一直木讷沉默的妖邪感受到肆意打量的目光。 他抬起簌簌长睫,露出桃眶中的漆黑眸子,朝人群中望去。 令众人愕然的是,这双眼丝毫没有刚刚袭击城民时的血腥狠戾,反倒温柔如春日泉,缱绻似四月风。 他们不知道,这双眼是在透过人群,凝望着一人。 将夜被看得莫名其妙。 本能似得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揪心的难受,却说不出来原因。 要不是亲眼见到这妖邪屠戮平民,要不是将夜笃定师尊在神隐峰并未下山 他恐怕会陷入这弥彰中,被妖邪蛊惑。 山间多魑魅,魍魉专惑人。 将夜瞥开眼,生怕自己陷入那双让人很难抗拒的桃眸中。 但他一个人笃定这妖邪不是师尊,也是没用的。 旁人可不这么觉得,去年才在云缈山举办的仙门弟子试炼中,就有不少人见过那位神隐峰仙尊的模样。 当真是同眼前这个邪佞一模一样! 虽然有细微差别,但那张脸简直无法炮制。 有人说:已经检查过了,那张脸并非是易容,或者借助幻术做出来的,这妖邪是天生就长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