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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虞听到推门声,脚步轻缓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告诉他,公主一下午都不太舒服,晚上吃过晚饭后就躺到了床上,刚刚才睡着。 从霄皱起了眉,她果真不舒服了?想起中午他对方岩昭说的话,倒想是他咒了她似的,他颇为自责,又问道:请大夫看过了吗? 看过了,大夫说并无大碍,多休息就好,所以奴婢并未打扰大人。其实她有向公主提过让大人来看看她,但公主一听她提起大人便发了火,她也没敢多说。 从霄点头表示知道,让她退下了。走进里间,走到床边,掀开床幔,他看到了已然入睡的她,她双眸紧闭,不见了白天的骄横,显得乖巧柔和许多。她的眉头皱起,似乎睡 得并不安稳。 他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想抚去那份不安,可他的手刚碰到她,就被她抓住了。 夫君、夫君 他听到她唤他,心中一动:她想起他了吗?可是她的双目紧闭,并没有醒来的迹象,脸上的神情却显得很慌张。 樱樱。他抓住她的手,轻声唤着她,我在这,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秦樱樱却好像听不到他的话,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把他抓得越来越紧,就好像害怕他逃跑了一样。 夫君,你不能有事,不能离开我我宁愿不要醒来,我不要你死她像是在做着一场噩梦,浑身都开始颤抖,不停地说着呓语,眼泪也汹涌流出,湿了她白皙的脸颊。 樱樱,你别怕,你只是在做梦。从霄感觉到她的惧意,喉咙口不由一阵酸涩,眼睛也感到一阵湿热,我不会有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可陷入噩梦中的秦樱樱什么也听不见,她只看到从霄在她面前重伤死去,无论她怎么呼喊都挽回不了,她无比痛苦伤心,宁愿沉睡在幽暗冰冷的最深处也不愿面对这令她崩溃的一切。 樱樱!从霄将她搂到怀中,一声声地唤着她,想要把她从噩梦中唤醒。 过了许久许久,她好像终于听见了他的呼喊,身子不再颤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是,当那蕴含着泪水的眼眸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忽然变得冷冽,她一把将他推开,恨然道:你为什么又来了! 前后巨大的反差让从霄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她依然被催眠,没有清醒。他看着她,看到她满脸的泪痕,轻轻一叹,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挥开了。 她哭了?眼角和脸庞的湿意令她震惊,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真真切切地摸到了满脸的泪水,她疑惑极了:我为什么会哭? 第90章 秦樱樱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 恶狠狠地瞪向从霄: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好难过, 就好像被人剜掉了一块似的, 血淋淋的疼。 身子可好些了?从霄看着她,眼神中含着担忧。 不要你管!秦樱樱抱着被子退后一些,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见她一脸防备,从霄很是无奈,看她脸上湿得跟满脸黏腻的小花猫一样,频繁地眨着眼睛似乎很不舒服, 他起身到外间用脸盆打了些水,端到了里间。他又找来一块干净雪白的帕子,沾湿了,拧干,坐到床上,轻轻地擦拭她的脸。 秦樱樱抗拒不愿, 他一手拉住了她,略显强迫地不许她逃。 柔软湿润的帕子擦过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立马就不疼不痒了, 擦过她的脸, 脸上也不再黏腻, 清清爽爽很舒服。他的动作很轻柔,很小心,也很仔细,让她感觉好像被他宠着 她愣怔了一下,看着他, 内心是疑惑的。在她的印象中,从霄从来都不是善良之辈,他心狠手辣,对人冷漠,一心追逐皇权,宫里的人怕他,父皇母后憎他,而她对他也从未有过好感。当父皇下旨让她嫁他,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她几乎能预想她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从霄吗? 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他对她似乎并不差。 为她擦干净脸,从霄收回了帕子,看着她,看到她眼中的茫然。 在想什么?他问她。 秦樱樱回过神,有些尴尬地转过头,不想理他。在她的想象中,他应该是对她凶神恶煞或者是冷漠忽视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哄着她,让她觉得奇怪极了。 初见时,她扇他巴掌,他没有动怒;他夜探陈府,她把他挠得伤痕累累,他没有跟她计较;她对他冷言冷语,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实在是想不通。 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我在这陪着你。 不要,你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秦樱樱还是冷冰冰地拒绝,她不喜欢他睡在她的身边,她不习惯。 我们是夫妻,本该住在一起,何况你方才做了噩梦,我在这陪着你,你就不会怕了。 我在这陪着你,你就不会怕了秦樱樱心中一滞,竟觉得双目酸涩,又想落泪。 为什么他要这么关心她?仅仅因为他们是夫妻吗?她转过头看他,眼眶红红的,咬着唇,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