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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之内陷入沉默,没一会儿萧北便忍不住了,随意找着话题:“北冥长老,您养父什么来头?” 贸然打探旁人家事甚是无礼,元思锦暗暗掐了萧北一下。 他有些后悔,早知便再加一辆马车,他与萧北单独坐。 好在北冥闻不介意,他淡道:“并非大人物,普通人而已。” 就是这般的人,不介意他为妖族混血,养在身旁视作亲子。 教他读书写字传授毕生之能,令他懂得为人处世善恶之别。 待他稍大一些,又不远万里将他送到天海三清,求晏修远收他为徒。 师尊本不想收却看中了他纵蛊之能,这才破例收了个妖族弟子。 忆起养父,北冥闻心内满是感激。 魏梓琪见他笑的傻,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耳朵,纠正道:“北冥前辈,绝非普通人。” 他曾有幸见过一次,北冥前辈仅凭一人之力可破千军。 思及此处,魏梓琪手上用力,扯的北冥闻皱起眉头。 “阿琪,你作甚?” 魏梓琪不语,松开他耳朵又咬上了肩头。 他咬的很用力,可北冥闻却不敢躲,任凭他折腾自己。 忽而一笑,他知魏梓琪怎地了,开口问道:“可是忆起往事?” 魏梓琪面上一红,把北冥闻咬出了血。 他初见北冥前辈,便是对战魔族的战场上,北冥闻也为护他受了重伤。 此战虽大获全胜,可北冥闻却‘命悬一线’。 当夜他受了骗,北冥闻说自己快死了,唯一能救命的法子便是共同修行。 他当时想寻玉清风来,但不知为何偏生说不出口。 最后他为救师兄豁出去了,被人折腾了一天一夜。 谁知北冥闻前脚下榻,楚正悠后脚便来了。 这时他方知晓,北冥闻未伤及要害根本不会死...... 被人骗了他又羞又怒,可北冥闻太缠人,他也终是习以为常。 如今他又豁出去一次,以男儿身产妖胎,所为的仍是这人...... * 七日丧期过,生死阁内又开了赌局,伺候完司空予用膳,淮兰重抄旧业。 南烛坐镇赌坊,带领大批人马四方镇守,何人皆不敢闹事。 她已拿下南疆自立为王,待众人归来便要昭告天下,迎娶赫连王后。 司空予对这些皆不感兴趣,他正对着一具赌徒的尸体,专研取蛊之术。 赫连庭所种之蛊名灼心,从他幼时起便种在心头,此为南疆王室所造的孽。 他们不知从何处得来,强迫各大家族长子种下,以此胁迫他们为王室效力。 此蛊应是被王室改过,毒性愈发猛烈,许多孩子皆受不住折磨,最终反噬而亡。 赫连庭天赋异禀,生生挺过种蛊之初,可每每发作犹如万箭穿心。 师娘不忍养子受苦,她愿已自己种蛊为交换,求王室取了赫连庭的蛊。 谁知南疆王阴险,非但没取赫连庭的蛊,反而给师娘也种上了。 回忆到此结束,司空予叹了口气。 他又失败了。 灼心蛊温度太高,他需忍受灼烧之痛,取蛊之时万分专一。 可他偏生无法专心。 即便死人不会再死一次,取到最后他依旧浑身发抖,连刀都握不稳。 虽专研多年,但死人都取不了,更别提给活人取此蛊。 “公子,该上药了。” 闻得淮兰声音,司空予放下匕首,默默去净手。 他问道:“何人在下头?” 生死阁向来热闹,赌局从早到晚不得停。 淮兰笑了笑:“是小九,他聪明的很,早就学会了。” 听闻是生死阁门人,司空予也没说什么。 抬手解下蒙眼的纱带,俊秀公子竟生得一双白瞳。 温润的双眸似生了雾,里头遍布血丝,瞧着渗人至极。 这模样唯独淮兰见过,她早已习惯并不会害怕。 司空予无法自行上药,每日都需她来。 可这药若是不上,双眼便会肿胀出血,疼的无法入眠。 淮兰拿起药膏,刚准备给司空予涂,忽闻小九喊道:“淮兰姐,楼下有人出千!” 淮兰蹙了蹙眉,此事可大可小,但她不管定会坏了规矩。 无奈放下 药膏,安抚道:“公子稍等,兰儿去去就回。” 闻得脚步渐远,司空予静静等候,他最不在乎的便是等。 “公子,我帮您吧。” 忽闻小九的声音,司空予吓了一跳,急忙去寻锦带欲要遮眼。 可他不知,自己的锦带正被这人拿在手里。 少年望着他,神情晦暗至极,拿起药膏走向司空予。 “公子,您别动。” 谁知他刚唤一句,司空予急忙抬手护住双眼,冷声道:“出去!” 少年充耳不闻,直接掰开他的手,欲要强行上药。 嘴上劝说着:“公子莫怕,小九会轻些。” 司空予忽然崩溃,撕心裂肺的吼声透过长廊,传到楼下。 “啊!!!” 闻此声淮兰瞳仁骤缩,顾不得眼下之事,快步跑到楼上。 “小九!你在作甚?” 用力推开少年,淮兰抱住司空予,不断拍背安抚:“是我......是兰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