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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灵长老原本还想接着询问什么,谢题却不再理他,径直走入人群中找到了还未完全从受惊状态中回过神来的子六尘。 “无事吧?” 子六尘愣了一下才道:“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师尊,多亏有您,刚才要不是师尊打破魔境的话,我差点就要掉进河里了。” 确认他并无大碍后,谢题留下一句“回去洞府等我”便转身离开,随后一直走到了君如故面前。 盯着平静的青年,他遂开口问道:“今日可是集雪溯道会,你师尊为何没有来?” 君如故道:“师尊身体不适,故而无法出席。” 闻言,谢题忽然嗤笑了一声,身形再度如水般消融开来。 知晓他去了哪里,君如故眉心一皱,正打算跟上去的时候忽然被握住了手腕,他的步子马上便顿住了。 子夜来本来没想拦他的,但实在看不下去对方由于灵力损耗过度而一张脸苍白至极的模样,到底还是出声道:“师弟,你不如赶快回去休息,师伯和师尊之间想必有要事相商。” 当然,青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听从,这种反应也如他所料。 毕竟在君如故心里,谁也比不上薛明夜重要。 这么酸溜溜地想着,子夜来在不知不觉中也随他一同来到了薛明夜的洞府外。 谢题早已到了,一袭黑衣的男子光站在那里就让人下意识地望而生畏,不仅因为他炼虚期的修为境界,更是因为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仿佛高山之颠经年累月冻结起来的千年寒冰,凌厉得足以刺破任何事物。 隔着一层门扉,谢题沉声询问:“师弟,为何你没有出现在集雪溯道会上?” 半晌过后,内里的薛明夜方才回答道:“我的身体不适,先前已让如故告知长老们,莫非师兄不知晓此事?” 听了这话,谢题的话语中便略带讽意,“身体不适?难不成那夜饮酒后,你便不慎感染风寒了吗?” 薛明夜静默了许久,终于有些掩饰不住微愠,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师兄,你到底为何会如此不信任我?” 甫一露面,所有人便都看见他把脸给蒙住了。子夜来虽然不得不低头忍下面上的笑容,但心中却控制不住地暗喜:薛明夜果真中招了,而且看样子那药粉的威力强劲,竟还让红疹长到了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去。 乍然看到薛明夜蒙着脸的样子,谢题似乎颇为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意思就是我因为那夜的酒长红疹了,需要我把面纱取下来给你鉴定一下么?”薛明夜亦冷哼道。 不料谢题却反问了一句:“那夜的酒谁都喝了,怎么单就你一人起红疹了?” 瞥了眼一旁眉头紧锁的君如故,子夜来不由得心想谢题看起来对薛明夜的意见好像真的挺大的,或许这师兄弟俩背地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矛盾也不一定。 虽说有面纱的遮挡,没人看得见薛明夜的表情如何,但从他越发冷下去的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他的心情不怎么样:“师兄,关于这件事,我也很想弄清楚到底为何会这样。” “你没有感应到此前发生了什么吗?”谢题道,“金鼎宫的魔修打破结界闯入集雪溯道会,还开启了魔境,更有不明身份之人混在其中虐杀修士......这些,你都没有察觉吗?” 薛明夜顿了顿,“是吗?我之前独自在洞府里打坐入定,确实未曾注意过外界发生之事。” 他又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两个徒弟:“如故,夜来,你们没有受伤吧?” 眼看君如故点了点头,子夜来也只好道:“师尊,我们无事,但经此一乱已有不少修士遇难。” 薛明夜叹息一声:“看来自从那日夺走名册,金鼎宫便已有了重出的意思。大概也是因为师尊他至今仍闭关不出,否则那群魔修定然没有在延天宗的地盘上随意撒野的胆子。” 也不知道他哪句话说得不对,谢题的面色忽然就阴沉了下来。 直到自家师兄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后,薛明夜才道:“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集雪溯道会也无法继续举办下去了,你们亦受了惊吓,快些回去休息。” 君如故却摇摇头:“师尊,我并没有大碍,就让我留下来吧。” “......师尊,那我先回去了。”子夜来只想立刻离开。 他还不至于像应秋那样没眼色。 不等薛明夜开口,他便离了师尊的洞府,走出好一段距离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但仍觉心底堵得慌。 正当他还在发愣时,楚苍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抬手便勾住了他的肩,“怎么没看到你的好师弟呢?” 子夜来干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楚苍也不勉强,“那就走吧,我从千仞山叫来的人手也都到了。” 人手...?子夜来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干什么?” 微微一笑,青年道:“我如今与你们延天宗算是同盟,所以金鼎宫这件事,我会帮忙。” 说话间,楚苍就将他领到了三光追往台。 此时其余宗门基本上都已经退下先行休整了,偌大场中,除了长老与延天宗的九峰掌教,以及寥寥几个大门派的领导者之外,不知何时又多出了几位统一身着红衣的陌生人。 眼看红衣人在楚苍出现的时候便都毕恭毕敬地垂下了头,子夜来低声问道:“这就是你们千仞山的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