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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子夜来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君如故的动作也顿了顿,片刻后才试探地问了一句:“子夜来,你醒了?” 他说完后过了许久,子夜来都没有回应,只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也无法知晓他究竟是否已经清醒。 同样默不作声地与他对视半晌,君如故才直起身来准备离去。 “......别走。” 床上的人终于喃喃出声道,“还有话没说完,我也真是够可笑的,都被你、被你亲手诛杀了,结果竟还对你念念不忘。君如故,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望着他双眼迷蒙的样子,君如故忽然问道:“我何时曾诛杀你?” 依旧语气淡然的一句话,落入子夜来耳中却像惊雷当空炸开,瞬间就让他的酒醒了一大半,背后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他刚才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努力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良久,子夜来才微眯起眼,装出不甚清醒的样子继续含糊道:“什么...?水、想喝水......” 原本还以为依照君如故那个性子,大概不会再站在这里忍受自己发酒疯。然而子夜来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当真转身倒来了水,甚至还捧着杯子坐在床边,一副要亲手喂他的架势。 见状,子夜来差点没被吓死。 难不成君如故他其实是被夺舍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举动? 还没等子夜来想明白,青年就已趁着他愣怔的时候将冰冷的杯沿抵在了他唇边。 “你......”子夜来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能够解渴的水流就已滑入喉中,猝不及防的他马上便被呛到了,开始剧烈咳嗽个不停。 端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君如故还是替他拍在背上顺气。 好不容易咳完后,子夜来已再也不想承受这种心理压力,干脆直接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下去。 而被他选择性忽略的君如故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这才放下杯子掩门离去了。 蜷缩在被褥里,子夜来的心跳再次加快了。 君如故究竟会不会觉出不对劲?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要回去用禁言咒把自己的嘴严严实实地封上! 唉声叹气地辗转反侧了许久,子夜来发现自己已经熬过了最困倦的时候,如今的他精神到不行,根本就无法入眠。不得已,他只好披上衣服起身来到了院子里,然而才刚踏出去一步,他就立刻懊悔得想要扭头回房。 “睡不着?” 树下,负手而立的君如故开口问了一句。 子夜来浑身都僵硬了,只能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那么慌张:“有点。已经很晚了,师弟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闻言,君如故忽又朝他走近了几步。 直到察觉出那条手臂揽住了自己的腰,子夜来这才回过神,微微睁大了眼睛:“......师弟?” 青年的眉眼依旧冷然,朝自己望过来时的目光却柔和了不少。而后又是短短一瞬的变幻,子夜来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更为不解了:“师弟,为何要带我前来你的住所?”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头在房中找起了什么,子夜来愈加惴惴不安,脑中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很小的可能性:“难道你是......要我在这里睡?” 话音刚落,君如故忽然就抬眼望向了他。 尴尬地与师弟对视半晌后,子夜来终于发现了他手中拿着的东西,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安神香...?” 这时,君如故才将那盒安神香递给了他。 又搞砸了。子夜来甚至都苦笑不出来了,心如止水地拿了香便要走,可君如故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愣在了原地。 “想在我这里睡的话,可以留下来。” 子夜来觉得,自己或许从刚才起就根本没有醒过来。 正当房内二人还在相对无言的时候,门扉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继而薛明夜那好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如故,你睡了吗?” 心中一惊,子夜来原本还想阻止君如故开门,但薛明夜微讶的脸已出现在眼前。 打量了一下自家徒弟不自然的脸色,薛明夜笑道:“夜来?都这么晚了,你们俩还在谈心吗?” 既然都被师尊发现了,那也只能硬着头皮糊弄过去。子夜来遂镇定答道:“师尊,我们并非谈心,只是师弟在听说我难以入眠后分给了我一些安神香。” 薛明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也快些回去休息吧,我与如故还有话要说。” 大半夜的还要说什么话?之前不是已经谈过了吗。子夜来虽然在心里嘀咕着,面上到底还是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来向他告退。 闷闷转身走出了一段路,子夜来攥着安神香,满脑子都是离开时君如故朝自己投过来的那一瞥。 想着想着,他就渐渐停住了脚步。 许是因为先前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过去偷听一下......薛明夜和君如故究竟在谈些什么。 一旦起心动念,他便有种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错觉。子夜来天人交战地挣扎了许久,最终毅然决然地捏了个隐身诀,转头便重新往君如故的住处而去。 这道隐身诀能暂时掩盖掉他身上的一切气息,就算是境界在他之上的薛明夜和君如故都无法立刻察觉,所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