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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十三也连忙站起,随着人群奔到一块平地处,原来闻名天下的曾子法师将来此处表演,他会应人而求,求必得应,但切忌贪婪,得不偿失。 不多时,那法师姗姗而来,一身青布衣行头,面前仅摆一桌一凳,桌摆花箱,凳坐求者。站最前者是个年轻后生,他在此痴等数月,只为替背上的老娘治病。曾子命他扶老娘坐稳,伸手把脉后,说道:“要想病除,唯有龙肝凤髓可救矣。”周围有人轻轻嗤笑,怎地可能呢,也有见惯的,说道:“勿要不信,且瞧后面。” 那曾子打开花箱,取出纸笔,先画一个大水瓮,再画一道符,朝画大水瓮的纸呼口气,瞬间那水瓮从纸面落于地上,竟见风就长,很快和家中的无甚不同,里面盛满清水;他割指头滴血落在符上,符纸乘风上天,众人伸颈仰望,终至消失不见,等有半刻功夫,但见狂风大作,彤云密布,一条龙一条凤你追我赶,一头钻入瓮中,曾子挽袖缚臂,手持刀斧亦跳入瓮里,抓住龙鳞剔出肝来,逮住凤翅敲她骨髓,不过一刻时,他湿淋淋的从缸中跃出,手中捧着碗来,把里腥膻之物递给年轻后生,后生二话没说,逼着老娘吞食入喉,可谓立竿见影,瞬间便精气神足,母子俩磕头谢过,愉悦的走了。 众人齐齐咂舌称赞,眼见为实,由不得不信。 一市井无赖坐到曾子面前:“我想吃岭南的荔枝,法师能如我愿么?”现是京城年节寒地儿,可去哪里替他摘荔枝。曾子不见慌张色,打开花箱费力地掏呀掏,掏出一颗种子,大笑道:“好了,我曾往岭南吃过许多荔枝,香甜多汁,为着日后想吃时也能有,特珍藏着这枚种子。”他蹲身刨土,把种子掩埋,再舀一瓢瓮里血水浇透,也是堪奇,细芽窜出,长叶,生茎,渐枝繁叶茂,开花,招蜂引蝶,结累累果实,他摘下一枚剥去壳,露出水光晶滑的白rou,送入口中嚼着,那无赖原不敢吃,见他吃了,方也去摘,照法吃起来,直赞味美。旁人也来讨吃,曾子拒道:“这是特为他种的,只他吃得!” 又有一妇人福身见礼道:“前时我死去数年的娘亲梦里来见,嘴里嘀咕许久,我却未听清楚,早醒以为憾事,茶饭不思,有请法师搭救。” 曾子问可有你娘亲的信物,那妇人从腕间褪下玉镯子递给他,他丢进箱里,不肖半刻,复开箱盖,玉镯子绑着一张纸条儿,妇人连忙接过,她却不识字,求请曾子帮念,曾子拈纸条儿道:“不孝之女,何时才来坟头替我烧把纸钱?” 众人大声哄笑,那妇人满脸通红,羞愧的掩面走了。 燕十三走近曾子,取出巧姐儿一缕头发,说道:“我阿妹的病总不见好,有请法师替她诊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玖叁章 曾子船上行幻术 十三闻听黑袍道 曾子并不接,只上下打量他,把脸一沉:“人生人死是前缘,长长短短各有年,世事如梦魂魄散,一轮明月渐入帘。你寻我来有何用!” 燕十三道:“岂有此理!你能诊治他人老母,满俗人口欲,替阴人代话,怎就不能替我阿妹瞧瞧病?” “老爹我就不高兴,你找旁人去!”语毕抱起花箱,旁的桌凳也不要了,大步拐进人流中。众人好不晦气,怒瞪燕十三,嘴里嘟囔着各自散开。 燕十三怎会容他跑了,不紧不慢隔数步,随他行于桥门洞口、坊巷御街,兜兜转转,停停走走,但见他进了妓儿胡同,推第三门而入。 燕十三并不急,这数日一直未停歇跟着他,早已见怪不怪,轻松跃上墙头,跳至屋顶,踩的青灰瓦片咯吱作响,惊散两三只趴俯晒日阳的猫儿,妓馆晚间热闹,白天像死了一样,一两个丫鬟在井边使劲搓洗衣裳,他跨过房脊,行走墙头,俯视曾子穿庭过院,走到后门拔闩,推开走出,迎面是跨护城河一弯石桥,他站桥央观有片刻,一乌篷船由远而近划来,即下桥招手,船夫把船撑到岸边,他跳进舱里,船夫划船愈走,蓦得船舱一沉,船身歪斜,跳上来个少年,惊道:“我这船有主了,小爷等旁的船来吧!” 燕十三摆手,指着曾子:“我与他一道的!” “谁与你一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曾子坐在小方桌前,持壶斟茶吃,燕十三坐他对面,看着船逆水而行,后舱冒起一缕清烟,船娘在整治早饭。 这天下按大分有两类术士,一类如燕十三者,降妖除魔、护卫人类,还世道清明,乃正义之士;一类如曾子者,幻化万物,救治世人,又迷惑凡间,乃亦正亦邪之辈。 燕十三把巧姐儿的发递给他,曾子知晓推拒不得,只能接过,打开花箱,忽然探出一条双头乌金异蛇,将那发一口吞下,忽然赤目圆瞪,张嘴吐芯,rou骨剥离,化为一滩脓血,再看巧姐儿的发掉落桌面,磷火遍生,顿时神色丕变,怔怔看着。 燕十三不解:“如何?”要去捡那发,指才碰到,发丝尽断,消为烟尘,遂道:“你又使的什么伎俩,还不快还我!” 曾子惊魂未定,稍顷才问:“你这位阿妹是何来历?” “问这许多作甚?你只管告诉我,她的病怎么治?” 曾子道:“我才疏学浅,不过会些幻影搬移之术,并未有多深的道行,你寻旁的高人去。” “这京城中,行幻术治病的高人,除你还有谁!”燕十三烦他拐弯抹角,不耐烦道:“你明说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