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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同心路,破旧荒废的书屋前,坐着一个气质典雅的女人。 女人靠在破旧残缺的门柱上,睡着了,睡容安静,在光照下,生出几分色彩。 如此格格不入。 凡是途径的路人,总是要打量一眼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提包深处响起了手机铃声。 被吵醒的昶煦不悦皱眉,慢腾腾将手机翻出,看都不看就挂断了。 站在红松木门前的江册听见忙音,下意识皱了皱眉。 耐着性子又拨了一遍,还是被挂断。 无奈下,他给昶煦发了条信息——“昶煦小姐,有您的快递,请问您在家吗?”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昶煦已经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火车轮压着铁轨,轰隆轰隆,速度很快。 窗外的一切事物快速的闪过,跟放电影似的,教人抓不住任何静止画面。 昶煦回复信息——“今天下午在家,麻烦您这个时候帮忙送一下。” 江册收到昶煦的回信,松了口气。 烈日下,流淌的汗水一滴接着一滴,堪比冰融化的速度。 半夏已过,他仿佛消瘦不少,身形清癯,更像古时候的文弱书生了。 午后的一阵雨,将喧嚣的城市彻底洗涤,连空气都清甜了几分。 开着三轮车到滨河花园楼下时,他拨通了昶煦电话。 那个时候昶煦正为新菜单发愁,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A座,1102。 江册按下门铃的时候,心突然如擂鼓般跳了起来。 直至那扇红松木门被昶煦拉开,她干净精致的脸蛋闪入视线,那颗心,仿佛安定了。 江册将包裹递过去:“签收一下。” 从脸上流下的汗滴格外的大。 扣落在地板上,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多么美妙的声音。 昶煦签收后,让他等一等,从冰箱取出一瓶饮用水递给他。 江册盯着因热气蒸发而附于矿泉水瓶瓶身的小水珠,滞了片刻。 昶煦见他不接便问:“还是你要饮料?” 江册摇头,急忙接过,低沉一声:“谢谢。” 昶煦翘起一个美丽的唇角:“不客气。” 她的笑容和她名字一样温煦,像是冬日里第一抹初阳,温和的没有一丝褶皱。 整整一个夜晚,从日落到华灯初上,从晚餐到宵夜。 昶煦没有完整的菜单。 原先恒咖啡的菜单是她和裴恒一起敲定的,甜品、简食、套餐。都是几次三番的实验。每次上新菜品,总是苦恼的。 如今要将菜单全换,更加令人窒息。 席单说的没有错。 它不再是恒咖啡,是再思。 正如……裴恒…… 不再是原来的裴恒。 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他的视线。都将成为另一个女人的全部。 世界上,总会有一个钟如环,分走她的裴恒。 昶煦烦躁地将菜单扔到桌面,将沉重的脑袋扔进交臂之间。 不管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而席单,不过是逼着她去承认。 心绪不宁,心事很多。她费尽心机的思考、整理、判断,最后都是无果而终。 昏黄的暖灯下,一个女人趴在桌面睡着了,那乌黑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洒在桌面。 她的安静,像是橱窗里的陶瓷娃娃。 沙发另一端的毛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小心翼翼的盖到女人身上。 突然传来的温度,让女人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蜷伏身姿稍有松懈,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熟睡,发出浅淡的轻鼾。 清初,南城在迷雾中苏醒,穿过云层的光一点点延伸,打破了城市的宁静,倾洒而下,狙击着梦中人柔软的肌肤,渗入肌理,搅动着细胞组织,同一秒的时间,心猛地跳了两下。 昶煦卷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缓缓张开,盯着垂落在手臂两端的毛毯,虽不清醒,却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直起腰,毛毯就那样顺着她柔顺的肌肤滑落于地。 眼皮还有些沉,她半眯起眼睛,一边扭动着僵硬的脖颈,余光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地,顿住所有动作。 就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 对侧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因为身高原因,两脚着地,往上看,两手环胸,视线再上移,落在他紧抿的一双唇上,有点干。 是……席单。 昶煦倏地一愣。 那刻,她的脑子里想起的竟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如我们结婚吧。” 像是一句魔咒,不停地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光晕漫了进来,爬到她的耳后,微微暖。 昶煦低下头,盯着脚边的毛毯,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心。 是错觉吗? 为什么她有一种席单是认真的感觉。 “发什么愣?” 粗哑的声线,非常低沉。 昶煦抬起脸,看见沙发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什么时候来的?”昶煦问。 大概同样是说第一句话的原因,声线带着沙哑。 席单从沙发上坐起,手惯性的拨弄了下头发,声音低低的,让人听不出情绪:“昨晚。” 他忽然站起,往她身旁踱了几步,对她伸手一只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