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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她便闭眼睡着了。 . 快要过年了,这是崔白菀在成州过的第一个新年。成州的风土人情与上京差别很大,过年的习俗差别倒不大,都是挂桃符,放鞭炮,喝屠苏酒这些。 学堂里闹哄哄的,夫子还没来,一群人围在一起在那里瞎聊。 有人问崔白菀:“那春波绿的头牌莺儿姑娘当真说要送你东西?” 崔白菀神色得意:“那可不嘛,她让我明天去找她,到时候一定给你们瞧瞧。” 众人起哄,都在羡叹崔白菀的这番桃花运。 前几日,崔白菀吵着要去花楼看看,沈思洲嫌她吵,无奈之下,提着从叔父那里借来的银子带她进去逛逛。 两人原也只是在一楼大厅里看看歌舞,谁知就碰见了一个姑娘被人拖走的情况。 因为是青楼,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不仅没人帮忙,还有几人在旁边拍手称好。 崔白菀是看不下去,上前想要阻止,却被沈思洲拦下,他低声告诫道:“少惹闲事。” 崔白菀不忿道:“这姑娘也太可怜了,虽然是青楼的,但是也不能硬拖硬拽吧。我看不惯!” 沈思洲素来知道她古道热肠,但是在青楼都能惹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是与崔白菀对峙片刻,终究还是他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沈思洲认命道:“真是个惹事的祖宗。” “惹事这方面我向来不输人!”崔白菀道,“你跟我一起上,看我新学的招式‘亢龙有悔’一定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不必,我来就行,你这身子骨还是别上了。” 那天,崔白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思洲看着清瘦,居然是学过武功的。什么水平她不知道,不过目测比她的“亢龙有悔”要厉害几分。 把那个恶霸一顿胖揍以后,沈思洲就赶紧拉着她跑了。 原以为这事儿算是完了,谁知道被救的莺儿姑娘今早专门在门口堵住了他俩,含羞带怯,要他们晚上下了学在学堂后的小巷一见,有东西要送给他们。 沈思洲不置可否,崔白菀倒是上了心,一路上美滋滋地道:“你说莺儿姑娘是不是看上我了?” “不见得。” “啧,你这人说话真是让人不爱听。” 她第一次仗义帮忙,虽然拔刀相助的不是她,但她深感荣幸,觉得自己就是戏文里仗剑走江湖的侠客。 到了傍晚,崔白菀拉着沈思洲一起到了小巷内。 小巷里没什么人家居住,仅仅是条过路用的青石巷,夕阳斜照一地金辉,却只能照进一半。更深处的地方阴暗无比。 两人在巷口等了半天,莺儿姑娘才姗姗来迟。 还没等两人说话,莺儿递给崔白菀一个香囊,惶急道:“快走,那个王公子到我们楼里打听到了你们的消息,正带人往这边来。多谢两位出手相助,你们快逃去吧。” 她话音刚落,就急忙忙地走掉了。 她刚一走,两人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大帮子的人乌泱泱地往这边来。 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崔白菀问:“好像是冲我们这边来的?我们怎么办?” 她的原意是想问沈思洲还打不打架了,沈思洲倒是反应迅速,拉着她就跑:“傻站着干嘛!快跑啊!” 那边的人也看到了跑进巷子里的两人,有人大吼一声:“恁爹的!给我抄家伙!活捉了这俩小崽子!” 沈思洲闻言,脚下跑得更快了。 崔白菀被他拖着跑,跑得想吐,边跑边大喊:“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不打架!” 沈思洲亦大声回她:“那我也打不了这么多的人啊!” “还有我的‘亢龙有悔’啊!” “闭嘴吧!” 所幸两人对于这附近极为熟悉,沈思洲带着她在小巷中熟练地穿梭,越跑越里。 夕阳渐渐斜照,崔白菀跑得受不住了,就抬头去看斜前方的沈思洲。 残薄的夕阳余晖撒在沈思洲的身上,给他的周身渡上一层浅浅的光晕,一半在阴影里,一半笼在光层里,像是下凡普度的神明。 不远处有狗吠,也有炊烟与人声,是有人家开始做饭了。 少年拉着她,带她奔进烟火人间。 那一刻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明明是在逃命,崔白菀却觉得他们是在私奔。 像侠客一样,要去天涯海角,要投四海为家。 渐渐的,两个人把那群人甩在了后面。 穿过面前的这条小巷,前面是主干道的朱雀大街,算是安全了。 崔白菀率先停下来:“我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沈思洲头湿薄汗,也有点累到了。 崔白菀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蓝白的学院服被弄脏,染上一片灰渍她也顾不上在乎了。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跑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喉咙像是一个破风箱,呼啦呼啦地进气。 怀里咕噜噜滚出一个香囊,崔白菀顺手一拿,发现是刚才莺儿姑娘送的。 “这是什么?让我看看。” 她拆开一看,发现是个两个玉雕,巴掌大,但是在逃命的路上与她怀里的银子相撞,都磕碎了。 崔白菀一脸的可惜:“怎么都碎了,你说怎么办啊?” 她问沈思洲,却见沈思洲已经穿过朱雀大道,站在路的另一边,一个包子铺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