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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吓得立即睁开眼睛,然后对上了卷卷好奇的视线。 卷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小卷毛,穿着印了小鸭子的儿童秋衣,趴在林知绎的怀里,仰着头,眨巴着眼睛,见到林知绎醒过来,他有些心虚地缓缓低下头,想要爬出林知绎的怀抱。 可是被林知绎臂弯圈出的这块地方是暖烘烘的,他自己枕头下面的被窝早就没了温度。他刚爬回自己的位置,小脚丫就被冷得缩了一下。 林知绎重新把他捞回怀里。 卷卷的脸颊碰到了林知绎的脖颈,他又闻到了那个香香的味道。 “早上好,卷卷。”林知绎说。 卷卷不敢说话,林知绎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指尖作梳,穿过小孩柔软的发丝,等林知绎收回手,卷卷才抬起头,摸了一下林知绎林知绎的头发,害羞地说:“叔叔也是卷卷。” 林知绎笑了笑,“对呀,叔叔和卷卷一样。” 看见林知绎的笑容,又闻到林知绎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卷卷一开始感觉很开心,可是很快他又感觉到难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了林知绎的脖子,然后像小考拉一样抱了上去。 林知绎身体僵直,半晌才缓过神,拉过被子,连同突然委屈巴巴的小孩,一起搂进怀里,很快就又睡着了。 在意识混沌之前,他想到在此之前,他真的很讨厌小孩。 可是卷卷太乖了。 周淮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清晨的阳光洒在床上,洒在一大一小两个人身上,林知绎的下巴抵着卷卷的额头,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如果时间能停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周淮生安静地看了很久才想起来拿手机拍照,可手机在餐桌上,等他拿着手机走到卧室,林知绎已经醒了,正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伸进枕头里翻找手机。 周淮生提醒他,“在床头柜上。” 陡然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林知绎顿时清醒,眼神里带上防备,在看清是周淮生后才逐渐放松,睡意惺忪地问:“几点了?” “七点四十分。” “你是不是要去上班了?” 周淮生欲言又止,林知绎看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已经迟到了?会扣钱吗?扣多少我补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昨晚多谢你收留我。” 卷卷不肯醒,听见说话声就把小脸往林知绎颈窝里拱,林知绎丝毫不觉得怪异难受,只庆幸自己穿的是一件棉质衬衣,不会引发卷卷的哮喘。 周淮生走过来,想把卷卷从林知绎怀里抱出来,林知绎连忙护住,压着声音说:“他还这么小,你干嘛不许他睡?” 周淮生无奈道:“他平时每天七点就醒的,已经习惯了。”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来的习惯?再睡一会儿。”林知绎推开周淮生的手,转身轻轻拍了拍卷卷的后背。 有一瞬间,周淮生都要当真了,好像两年的时光从来没有断过,林知绎还是那个忘记自己身份的、只会追着他喊“阿淮”的小呆瓜,他们没有因为意外分开,林知绎顺利地度过怀胎十月,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他则负责赚钱养家,每天做好早饭,出门前再看一眼他的两个宝贝……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梦。 林知绎很快就会离开,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声名显赫的鼎胜集团和破旧老楼,显而易见。 他要清醒。 最重要的是,卷卷不能对林知绎产生信息素依赖。 周淮生从这份让他上瘾的温情中抽离出来,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略带严肃地说:“林先生,你今天让卷卷继续睡,他明天还是要跟着我在冷风里送外卖,不是吗?” 林知绎的动作停住,气氛僵持着,卷卷感觉到林知绎身上香香的味道变得很强烈,好像是生气了,他抬起头,看看自己爸爸站在床边,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立即坐起来,爬到床角拿上自己的衣服回到被窝,他把棉衫铺在被子上,刚要钻进去,周淮生就伸手帮他把棉衫翻了过来。 “爸爸说过很多次了,有小熊的一面放在下面。” 周淮生的语气并不严厉,但卷卷还是被吓到了,委屈地望了周淮生一眼,然后继续穿衣服。 他会自己穿棉衫和小马甲,但不会穿裤子,周淮生把他抱到床边帮他穿。 卷卷不吵不闹,周淮生让他蹬腿他就蹬腿,显得过分安静。 林知绎忍不住说:“你干嘛这么凶?他已经比大多数小孩子都要懂事了。” “但他也要比大多数小孩更早有自理能力。” 林知绎吃瘪,颇为不服气,下床时小声嘀咕:“自己有能力一点,也不用这样折腾孩子了。” 他没看见周淮生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身旁人明显僵住的动作,他咬了咬嘴里的软rou,偏过脸,说:“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周淮生回答他,然后就抱着卷卷去卫生间洗漱了。 林知绎借了周淮生家的卫生间,简单漱了口洗了脸走出来,周淮生蒸了一屉包子,还煮了粥。林知绎在桌边站了站,脚踝已经好了很多,能正常行走,他拿下门后的大衣穿上。 “不吃早饭吗?”周淮生问他。 卷卷坐在桌边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