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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越无尘对他哪里来的自信,前面误以为他非常精通水性,这也便罢了。 眼下该不会又以为他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吧? 小景有些欲哭无泪。 蓦然,他发现此前越无尘留下的脚印。 可怜的兰草本来活得好好的,长得可苍翠了。 谁料被越无尘一脚踏上去,直接就结冰了,冻得焉巴焉巴的。 小景低着头,借着头顶月光,顺着越无尘留下的脚印寻了过去。 不一会儿便发现了林中竟然还藏着一间小竹屋。 通往竹屋的台阶上,也留下了一片水滞,房门是关上的,但里面点了灯。 越无尘应该便在竹屋里了。 小景深呼口气,走到门口,抬手便要敲门。 可猛然又停下了手。 正常人怎么可能大夏天的头发结冰呢? 就算那冷池的水冰冷刺骨,但也不至于结冰啊。 而且,小景自己的头发都没结冰。 越无尘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并且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不小心就发作了! 一发作浑身就好像大冰块一样,沾了水就簌簌地开始结冰! 既然是发病了,那还是别去打搅了,再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这种现象出现多久了啊,会不会传染人啊? 会人传人吗? 小景赶紧双臂环胸,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暗暗告诫自己。 哪怕今晚在竹林里睡一夜,他也不能踏进这间竹屋。 万一真传染上他了,那就不好了。 即便不传染人,可人要是冷了,是不是得找点温暖的东西,抱在怀里给自己取暖? 这竹屋里撑破天了,就是几床不会自己发|热的被褥,以及一个小火炉子,指不定大夏天的,屋里是不会放炭火的。 自己这要是贸然闯进去了,不就成了送上门的暖|床工具了? 这不行,这不可! 小景打心底拒绝被越无尘抱在怀里,汲取他的体温。 当即屏息凝气,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准备离开这里。 可刚走下台阶,小景又想。 万一这病症是很严重的,严重到搞不好会死人的,那怎么办? 他就这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悄无声息就逃跑了,是不是不太厚道? 可转念一想,他不厚道,越无尘也没厚道到哪里去吧? 此前冒充陈玉龙,又是教他练剑,又是带他一起修缮房屋,晚上还豁出脸皮,好意思跟他和二虎子挤一张小床。 不厚道的应该是越无尘! 分明就是越无尘先出尔反尔的,欺骗小景在先的! 可是…… 万一越无尘在竹屋里出了什么意外,譬如……越无尘走火入魔了,然后这样那样,最后死了。 对,若是越无尘死了……其实死不死,小景也不甚在意。 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抓不住,哪有闲情逸致关心越无尘死不死。 若万一越无尘真的死在竹屋里了,那今晚和他最后一个见面的,就只有小景了啊。 万一再很不幸,被山中的弟子们诬蔑成,是小景见死不救,害越无尘因为寒疾发病而死。 那怎么办? 小景相信,沈清源那些人干得出来这些事。 因此,在犹豫来,犹豫去,迟疑了好半天之后。 小景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还是转身走回房门前。 他是这么想的。 先敲门喊一声,如果越无尘回声了,那就说明人还没死。 这样一来,小景还能顺便问问越无尘,要怎么回去。 一举两得。 若是越无尘没回声,小景再闯进去大声喊人过来救命。 那就更是功德一件了。 日后他就是越无尘的救命恩人了。 小景不想当越无尘的徒弟,不想跪下来回话。 他想当越无尘的恩公,想和越无尘平起平坐。 如果越无尘能跪下来回他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砰砰砰—— 小景抬手,不轻不重地连敲了三次房门,很有礼貌地询问道:“请问,越宗主在里面吗?我已经洗好了。”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嗯”,而后越无尘才道:“衣服合身么?” “合身,很合身,我其实就是想问问越宗主——” ——你死了没有。 但既然能回话,那肯定就是没死。 所以小景话风一转,他问道:“我就是想问问越宗主,要怎么走出这片竹林。” 越无尘低声道:“按原路返回便是了。” 小景:“……” 他也知道要按原路返回。 可问题是,他都找不到原路了,那要怎么返回? 片刻的沉默之后,越无尘好像也明白过来了,他略有些惊疑地道:“你该……该不会是找不到来时的路了吧?” 小景;“嗯。” “……” “所以,劳烦越宗主帮我指明一下回去的路,夜深了,我也困了,想回去睡觉了。” 这回屋里没有回应,小景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回声。 心道,越无尘该不会说着说着就突然死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小景现在脑子里,除了“越无尘死了”,或者“越无尘快死了”之外,他都想不到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