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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玄?谢庭轩?谨慎狐疑的语气。 两人闻声回头,堆积满地的尸体间,黎白苏别扭地左手提着一柄没见过的长剑,面色苍白地站在不远处。她一身华美长裙破破烂烂,右边肩膀处空落落的,染着大片还未凝固的新鲜血迹,血痕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了一路血线。 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停在原处,抬起剑尖前指。 沈慕玄侧身,金光璀璨的天玑剑映入眼帘,黎白苏眼珠微动,霎时浑身力气xiele一半。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问: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进入妖域尚不足半日。 黎白苏冷笑:姓顾的就从来没成功把你看住过。 又看谢庭轩:这个也是只会纵着你满大陆乱跑的没用玩意。 她瞥过沈慕玄血迹斑斑的右臂,抛来一个瓷瓶:拿着药治好你的伤,然后哪来的滚回哪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慕玄接住瓷瓶,眼神落在在黎白苏伤口新鲜的断臂上,宗门伤亡不小吧? 黎白苏突然烦躁: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谢庭轩,他傻的你也傻?赶紧的把人拖走,别留在这碍事! 沈慕玄沉重地看着她,眸光复杂难辨,他勉强扯出个笑:我瞧这情况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黎长老就没必要非揪着宗门里那点争端赶我走吧,我保证绝不抢你功劳不就是了。 放屁! 黎白苏猛地爆喝一声,烦躁之情溢于言表,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耐着性子说:这次出征动用了宗门近八成的高层力量,宗门内部空虚,留守力量本就不足,有个万一连老窝都要被人端了!还不赶紧的回去镇守防范! 没说两句她口气又开始变差,沈慕玄恍若未觉,甚至还轻松笑了笑:这担心太多余了,道主坐镇宗内一日,就不可能有宵小胆敢来犯。我记得黎长老可是道主最忠诚的拥趸还是说 他忽然收敛了笑容,淡淡道:黎长老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黎白苏冷冷地瞪着他,沈慕玄平静地回望。 呵。 黎白苏忽然冷笑一声,自顾自扭头就走:随你便,到时候受不了别哭着回去找顾扶轩说我欺负你! 谢沈紧跟其后,沈慕玄问起情况,黎白苏懒得搭理他,埋头赶路,没走几步偏过头咳了两声,她右肩动了动,似乎想擦净唇边血沫,带着血腥味的寒风吹得空荡袖管鼓起,她愣了好几息,才若无其事地重新垂下肩膀。 走出好远,放眼望去仍是满目干枯尸海,黎白苏忽然停住脚步,扬手从尸体堆里挑出一道人影来。 这人穿着太华仙宗内门弟子服饰,生命气息微弱至极,只有胸口还有微不可见的起伏,似乎感觉有人靠近,他用尽全力睁开一条眼缝:沈师叔 他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光芒,浓烈的求生欲望甚至让他抬起了枯瘦的小臂,尽全力伸向那道白衣人影的方向:救救救我。 微弱求救戛然而止,一瞬间失去所有生命力的人化作干瘪人皮,只剩下厉风划过他喉上剑伤的细小气流声,淹没在呼啸狂风中。 黎白苏抖掉剑尖新鲜血痕,剑身上那条血色细线像是吸饱了鲜血越发鲜亮。她提着剑继续向前走,平静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呆立之后,沈慕玄难掩惊怒:黎白苏你你在干什么! 又一道人影被挑出来,黎白苏抬手欲要挥剑,沈慕玄扑上去阻止,黎白苏本就不擅长这种兵器,轻易被夺走了手中的剑。她看都懒得看沈慕玄一眼,完好的左手抬指凌空一划,气息断绝。 她做得太快太熟练,沈慕玄根本没想到被夺了剑后她连迟疑都没有一分一毫,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又一名弟子惨死当场。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看得出黎白苏的神志是完全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正是如此,沈慕玄才更加无法理解。 黎白苏掀了掀眼皮:这就受不了了?那我看你还是赶紧滚回去找你师兄吧,别在这折磨自己也碍着别人眼了。 我问你为什么杀他们!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因为他们已经被污染了,没救了,留下也是给敌人输送养分。左右都是要死,为什么不让他们为宗门多做点贡献呢。 黎白苏轻笑一声,抬手掰开肩头的五指,眼神怜悯,与宗门内的模样完全不同:我以为你该懂的。反抗道主的代价没人付得起,左右天玑不会死,不会背叛,而他的血能帮助道主更长久地维持宗门地位,那就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苦一个人,大家都好。 下一瞬她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转身就走:你光拦我没用,各家各派派出来打扫战场的人到处都是,这是默认的潜规则。道主不会放任你停留在这种威胁巨大的地方,就此停下,打道回府,做回你光风霁月的天玑道君吧,对谁都好。 呼啸的寒风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像数不清的刀锋刮皮削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