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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成均不答反笑,模棱两可地问:“你不知道?” 江予乔心里乱成一片,压根没心思细想他这话里的意思,只老实摇了摇头,说:“还真不知道,护士直接把我们换上来了,还安排了专家做手术。这么大个人情,到现在也没人来认领,我还想发朋友圈问一下呢。” 钟成均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笑着说:“好好照顾叔叔,还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这话虽没明着肯定,但落在江予乔耳中也算是他认下了。 像是有一个彩色的肥皂泡被针戳破,连个响声都没有,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江予乔心里一沉,有点五味杂陈,为自己这几天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尴尬,又为自己处在一段稳定恋爱关系中,居然还对前男友抱有幻想而内疚。 她抬头望向钟成均,不自在地说:“谢谢。” 钟成均笑着说:“这是我该做的,跟我客气什么?” 说话间,电梯门开。钟成均走进去,笑着朝她挥挥手。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蓦然敛去,眼中浮起阴郁。 第20章 脸红 江予乔思绪万千地回到病房。 沈兰芝在门口拽住她手腕,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瞥了眼,将门掩上,这才说:“刚才这个小钟,家里真是开大公司的?” 她目光迫切,宛如中了头奖,将信未信的状态。 江东明也满脸期待地看着江予乔。 江予乔没由来地烦闷,不想跟他们多说,低头嗯了声,往窗边桌子走去,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看邮件。 沈兰芝跟过去,一把将她电脑合上,不满道:“有你这么做女儿的?父母问你话,你都爱答不理。别人的女儿哪像你这样,一点不亲昵。” 江予乔沉出一口气,抬头觑她一眼,语气冷淡:“我们之间哪来那么多话聊?别人的父母也不会像你们一样,只会拽着我要这要那。” 江东明脸一红,下颔紧绷,翻个白眼别过头去。 沈兰芝顿时变成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尖叫起来:“我们是为你好呀!你以为我愿意问这问那?上回那个,你跟人同居了两年最后分手,你知不知道亲戚们怎么笑我们的?啊?!你跟离过婚有什么两样!你有没有点自知之明?我就不信真有什么大公司的老板能看上你!” 血气翻涌,江予乔蓦地站起身,脊背紧绷,用同样的话术回击,冰冷道:“你以为你们几斤几两,犯得着我找个人来演戏骗你们?” “我们几斤几两?我们几斤几两你也是我们生的!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以为你能攀上什么高枝?!”沈兰芝怒不可遏,“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没结婚没生孩子的女人,就是个失败品!你跟我们耀武扬威?你有什么脸面跟我们耀武扬威?!” 江予乔胸口激荡,血腥气涌上喉咙。她双目猩红,狠狠地瞪着沈兰芝。 沈兰芝胸口不断起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又说:“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先把孩子怀上,也不至于被姓时的抛弃,白占你两年便宜!现在这个,我就当你没骗我们,真是个什么老总,你再不上心,等过个两年人家腻了,你照样什么都捞不到!到时候年纪大了,你看哪个条件好的还愿意要你!” 江予乔脑中嗡嗡一片,她不想用“母伥鬼”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可是此时此刻,沈兰芝在她眼里真与伥鬼无异。 她仿佛不再是个女性,但也不是男性,而是一个替男性规训女性、奴化女性的工具。 江东明在这时插嘴,言语一派奴隶主、掌权者姿态:“你年纪这么大了,有些话我们说出来也难为情。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丢了我们脸面。” 江予乔暴怒:“你们的脸面?你们有什么脸面?结婚生孩子是件很威风的事吗?你们除了生,还能干什么?!你们跟动物世界里的动物有什么两样?!动物都比你们知道要给幼崽尽量舒适安全的生活环境,你们呢?!” 她止住话头,不愿再说下去,倒不是怕父母伤心,而是怕自己越说越多,反倒想起从小经历的贫瘠困苦,随之再想到父母无能狂怒,将对生活的怨怼都发泄在她身上的点点滴滴。 江予乔动作利落地收起电脑往外走,到了门口,想到些什么,回身说:“下周四出院,但我周三要出差,周末才能回。出院的事你们自己想办法,或者叫予馨来帮忙。” 沈兰芝跺着脚追出去:“你还真不管父母啊?你心怎么这么硬?!” 江予乔只当没听到,头也不回,越走越快。 直到在外面坐上出租车,她才松出一口气,紧绷的情绪暂时得到缓解,可心中却无端生出许多悲凉。 与时嘉琛相关的一切,宛如她心头尚未连根拔除的一根刺。平时不去触碰倒没什么,偏偏沈兰芝将这根刺当成绝佳的武器,每次发生矛盾,总要拿出来刺激她、羞辱她。 她今天就不该过来照顾,更不该对父母抱有任何恻隐之心。 -- 隔周周三,江予乔飞宁城,参加一个售前集训。 临行前有个客户的货出了问题,无法准时装柜,集装箱司机被困在工厂里,气得直给cao作打电话骂娘。 cao作又找江予乔吵架,怪她找了这么个傻逼客户。 江予乔只好在客户司机cao作之间来回安抚,等好不容易开始顺利装柜了,她才赶往机场,结果还是晚了半个多小时,只能改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