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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要报恩。”风煊认真地道,“所以我要实现你的梦想,送你进太医院。” 好像是真醉了。谢陟厘想。 ……是个好机会。 “那个……大将军,您非要报恩的话,能不能换个别的?我真的不想进太医院。” “不要进太医院?” 风煊看着她,她的发丝还是披散的,逆着灯光纷然如雾,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如此轻盈柔润顺滑,握在手里,像握着一匹最最上等的贡缎。 梦想都不要,看来真是只要他了。 罢了,那就成全她吧。 “行。”他深深地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真的吗?”谢陟厘一时太过激动,话都不会说了,“什么都可以?” 风煊微笑:“是,一切都可以如你所愿。” “啊啊太好了!”谢陟厘发出一声欢呼,“那、那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回家,谢大将军,大将军万岁!” 她说着一跃而起,欢欢喜喜地跑了。 留风煊一人在大帐,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手里僵硬地握着一团空气。 ……回家? 什么回家? 第25章 师父是好人 醉得人事不知的安崇恩一上马就清醒了过来, 他伸了个懒腰:“父亲您看,这铁面阎罗也不过如此嘛,来之前您还说得那般吓人, 我还以为真没命回来呢。” 安庆源脸色沉下来:“他这是用你这事来要北疆的治民之权, 你看不出来么?” 历来驻守北疆的将领只管军政, 督护则管民政,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风煊不是普通的将领,而是以军功封大将军王,他这个北疆督护本就在王爷辖下。 三年来风煊专心治军, 抵抗外敌, 倒是没有动过民政的心思,他还以为风煊无意于此, 没曾想只是时机未到。 如今别说风煊手里捏着安崇恩的把柄,就算没把柄, 风煊想要, 他也不能不给。 当然,没把柄, 他自然就给得没那么痛快,没那么老实。 “分就分给他呗, 我看他挺上道, 原先还真以为他不近人情,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安崇恩道, “难怪meimei不中用, 原来他喜欢的是那个样式的, 咱们回去可以多挑几个给他送过去。不过您别说,那姑娘倒真是生了一把黑鸦鸦的好头发,腰也细……” “住嘴, 你但凡沉稳些,能给人家揪住那么多把柄?”安庆源喝道,“脑子里少想些女人,多想些正事!” 安崇恩嘴里应着,道:“原以为他是个铁圪塔才怕得要死,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一般地像对别人那样,多送金银美人就是了。真难为他以前装得那么像,原来是比旁人谨慎小心,早知道就先送一两个把柄到他手里,让他早点露出真面目,咱们也好行事,省得提心吊胆。” 又道:“既然话都说明白了,要不加税的事这个月就开始吧?反正有他一分,他定然是肯的。嘿嘿,如今搭上了这位大将军王,北疆才真叫是咱们的天下了,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莫要高兴得太早。”安庆源靠着车壁,合上眼睛,“他这个大将军王名头越高,京里头那位就越难容下。和他绑得太深,不一定是好事。” * 第二天风煊醒来的时候头还隐隐作痛。 路山成端了碗醒酒汤过来,咕哝道:“主子你平素又不喝酒的,昨天干嘛要喝?就那两个家伙,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喝趴下。” 风煊按着脑门把醒酒汤喝了,让他去把孟泽找过来。 话音才落,孟泽便自己进来了,回禀道:“我已经把妥当的人手送进了云川城各个衙门,他们既受大将军特谴,又有都护大人关照,想必很快就能混得如鱼得水。” 风煊点点头,这正是他的目的。 只有先和安家站到一处,才能把手伸进安家辖下的各衙门。 距离赛马会只剩一个来月,时间不多了。 孟泽把派出去的名单列出来。PanPan 这些都是风煊用惯了的自己人,每一个都是精明强干的能吏,按说没有不放心的道理,但风煊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问:“昨晚我喝醉之后,是不是做了什么?” “后面是谢姑娘照顾您。”孟泽道,“要不要请谢姑娘过来?” 风煊脑海滑过零星的碎片,像是有昏黄的灯火映着蓬松的长发,头发柔软顺滑如丝缎,发间全是清幽的香气。 明明是颇为美好的画面,不知怎地心口却觉得有些堵得慌。 他正要颔首同意把谢陟厘找来问问,就听路山成在旁边道:“不用去了,今天一大早我带兵晨跑的时候,就看到她背着包袱离营,说是您准了她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像电光一样劈进了风煊的大脑,把昨晚的一切全部照亮。 是的,回家。 他说她要什么都可以。 她说她要回家。 风煊:“………………………………” 路山成和孟泽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跟着风煊这么久,都没有在风煊脸上看到过这么复杂的神色——似乎混和着愤怒、失望、尴尬以及后悔。 看上去他像要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的样子。 路山成心说这明显是酒还没醒呢,当即关切地凑近:“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