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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绫已缠上谭瑛的脖子,就快大功告成之时,谭大伯跌跌撞撞跑来了。“大伯,我的嫁妆单子您那儿有一份,若我死了,请大伯把嫁妆收回,全部捐给谭家族学。”谭瑛这话一出口,事情完全不同了。自家母子不敢再附合傅家太夫人,眼睁睁看着谭瑛随着谭大伯逃离六安侯府。 之后,虽然伙同傅家太夫人报了谭瑛“病亡”,还做为娘家认可了傅深“冲喜”娶亲,可还是没有得谭瑛的全部嫁妆。定府大街的铺子,谭瑛的金玉珠宝,傅家太夫人没给。 “这数千亩良田,足够夫人母子二人过活了。”太夫人微笑说道“犬子青年丧妻,这些铺子和珠宝,便留给他做个念想。” 出卖了谭瑛,又没有拿到全部嫁妆,真是不值。苏氏恨恨想道“为什么当年没有快刀斩乱麻,早早把谭瑛结果掉?如果她早早的死了,谭大伯来了也没用!”后悔,真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下手?苏氏喃喃自语着,没过几天,药石无灵,去了。 杜知安含笑把受贿证据递给谭端,“节哀顺变。”面前这人再怎么可恶,是阿瑛同父异母的弟弟,血缘至亲,要不了他的命。姑丈只有他一个儿子,留着罢。 谭端急忙把证据拿在手中,细细看了看,然后投到火中烧毁了。“大表哥,家母是病故的,病故的。”谭端点头哈腰对杜知安说道。 姑丈怎会有这样的儿子,阿瑛怎会有这样的弟弟?杜知安摇了摇头,飘然离去。 晋国公府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自然免不了会有几个纨绔子弟。这个月,巧了,晋国公府连着有七八名子弟被御史弹劾,“强占民田”、“强抢民女”、“纵情声色”、“留连青楼”、“目无法纪”,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消停。 晋国公蓝忠这日被召进宫去,皇帝亲自训了话,“卿须约束子侄,不可胡作非为。”我这做皇帝的人还谨谨慎慎的,你这国公府舒服啊,子侄闲着没事做强抢民女,强占民田?“若有再犯,定严惩不贷!” 蓝忠汗流夹背的从勤政殿退出来,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是谁要跟晋国公府过不去?晋国公府得罪谁了? 六安侯府。太夫人冷冷一笑,弹劾晋国公府有什么用,难道我会怕这个?晋国公府根深叶茂,是你弹劾几回能奈何的?“这个杜知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夫人轻蔑说道。 傅深面有愧色,“母亲,本来便是咱们做错了。大表哥为人很公正,不如咱们跟他认错赔罪……” “住口!”太夫人大怒,认错赔罪?你不如杀了我!“快快滚走,离了我的眼!” 傅深听话的滚了,当晚没回六安侯府。第二天,傅深奉命到西山大营练兵,连着几天没回城。太夫人逮不着傅深,便拿身边的人出气,侍女们都摒住呼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服侍。 太夫人一等再等,也没有等到傅深回来。她等到的,是族长的邀请。 ☆、第100章 太夫人凝神思量片刻,带着侍女仆从镇静自若的出了门。怕什么,陈年往事,说来有何意趣。六安侯府和晋国公府这样的公侯府弟,开国功臣,可用不到惧怕杜家。再说了,傅家族长是老侯爷的堂弟,见了自己还要恭恭敬敬叫声“嫂嫂”。 族长和族长夫人都是一团和气,迎出屋门亲热恭敬的寒暄,“嫂嫂精神越发好了。”太夫人六十多岁的人了,步履稳健,脸色红润,看上去精神十足。太夫人乐呵呵说道“哪里哪里,和九婶婶比起来,还差得远。”九婶婶是族长的母亲,年近八十,耳不聋眼不花,走路不用人扶。 客客气气到了正屋,给太夫人引见了一位客人,“王先生”。王先生是位六十出头的男子,相貌清癯,儒雅温文,一身青色衣袍,很有些仙风道骨。王先生长揖到底,“太夫人安好。多年未见,太夫人风采如昔。”礼数很周到。 太夫人心中暗暗吃惊,是他?他什么时候回的京城,自己竟从未听说!太夫人按下心中疑虑,含笑问侯“多年不见,王先生一切都好?”也很客气。 族长夫人奇道“嫂嫂和王先生认得?”族长温和解释,“当年兄长摔了一跤,半身麻木,全靠王先生圣手回春。那时王先生一天要往六安侯府跑上三四趟,切上三四回脉。”也难怪她不知道,她是填房,那时还没嫁到傅家。 族长夫人满脸钦佩,“王先生真是医者仁心。”真是好大夫。族长拈着花白胡须笑道“说来也是母亲有福气,前日她老人家头疼旧疾又犯了,竟正赶上王先生到了京城!王先生真是国医圣手,一两贴药下去,母亲已是身子大好。”少不了对王先生好生感谢一番。 “都是老人家福泽深厚,在下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王先生很是谦虚。族长表示不同意,“家母这旧疾每回发作苦不堪言,幸亏有先生,这回家母不曾受罪!”宾主客气过一番之后,王先生问了一句令太夫人流汗的话,“令兄傅侯爷可好?傅侯爷习武之人,身子康健,想必风采更胜当年。” 族长夫人疑惑看看屋中众人,王先生他不知道……?老侯爷已去世多年了啊。太夫人面沉似水,族长一声叹息“我那兄长,已是去世多年了。” 王先生大为惊奇,“当真?”仿佛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族长念及亡兄,神情凄然,“已去世十八年了。王先生,便是您医治好亡兄的那年秋天,他……他突发心疾,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