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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着没事的,都围在他家门口,不远不近看热闹。 姜文兰没有给周二红一个眼神,她只直直看着姜二力,“我就是来问一句,这个手印,是不是我爹按的。” 她举着一张纸,上面一段话,按着红彤彤的手印。 姜二力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顿了一下,没说话。 这是当年,他一手接过彩礼,一手按的手印,靠着彩礼钱,他当上了公社队长,认识了镇上的大人物。 可他自问,他不亏心,闺女是他生的,是死是活他说了就算。 姜文兰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没想着指着你们,既然这手印是我爹按的,那我和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我死我活,不用你们cao心,你们就当,你们大闺女死了吧。” 她把纸叠好放进怀里,再不迟疑,朝着镇上派出所走去。 “哎,哎,大姐,你去哪里啊”,姜文正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姜文兰跑走了,“爹,什么手印,你们真不让大姐在咱家里住啊,和文秀挤挤就成。” “谁和她挤,我不挤!”姜文秀第一个不同意。 周二红还是骂骂咧咧,“这个死丫头,怪不得最近咱们家走霉运,就是这个死丫头妨的,别管她,她死外边更好!” 姜迎春一回家,就听说姜文兰离婚回了万家村,可姜二力两口子不要她,她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对姜文兰有些印象,原书里,她是姜迎春童年里,最好的大jiejie,周二红生姜文兰的时候年轻,她盼着生个小子,却是个丫头,本来就不喜,可姜大力,是真疼这个侄女。 姜大力那时候一门心思让弟弟成亲,自己耽搁了好几年,看着自己乖巧的侄女,直接当亲闺女养着,姜文兰那时候,说是姜大的力的闺女也不为过。 可姜文兰十八岁就嫁了人,那之后,就和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回过万家村,记忆里,这个jiejie的形象已经很淡了。 这个年代里,很多女人都是命运的奴隶,生活中所有的不公平,全都当做是命。 她知道如果一个人没有自救的心,别人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可她还是有些担心姜文兰。 “迎春,你在家吗?” 晚间,迎秋睡了,迎夏在写作业,迎春出门一看,“文兰姐?” 记忆有些淡薄了,可印象里,姜文兰是个秀美的姑娘,可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瘦的有些脱形的妇女。 姜文兰明明才二十一二岁。 姜文兰握住姜迎春的手上下打量,“长大了,也水灵了,我出嫁的时候,你还是个只会哭鼻子的小丫头呢,现在,能养活迎夏迎秋了。” 她语气平静,还带着些欣喜,让姜迎春有些迟疑,“文兰姐?” 姜文兰抿了下散到侧脸的头发,“我不孝,大伯没的时候,没来磕个头,迎春,你别怪我。” 如今,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给大伯磕个头了。 姜迎春没想到,姜文兰刚离婚,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哭天抹地,竟然这么平静。 她不再迟疑,拉着姜文兰进了屋,“没事,文兰姐,你肯定有你的苦衷,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姜文兰欣喜于迎春的态度,不会对着她唉声叹气,哀叹她的不公,劝着她求那个恶心的男人复婚。 她平静的对姜迎春说了自己的遭遇。 “我刚从派出所出来。” 嫁人四年,她因为不生,吃了多少药,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吃过,受不了了,她就想回家看看,可她男人,说什么也不让。 说急了就挨打,“你是老子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你以为你娘家愿意你回去?” “你给我老实呆着,给老子生孩子!” 这次分地,他们这个没有孩子的家庭,再难维持表面的和平了。 她也盼着多分地,地分的少,她也难受,好说歹说,她商量着两个人去医院查了身体。 结果他男人不能生。 不生她不嫌弃,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算不能回娘家,她也忍了。 可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他竟然让别的男人,让别的男人……让她借种。 她抵死不从,懦弱的以为日子能这么凑合着过,结果呢,村里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死了男人,他男人没过几天就和那女人勾搭到一起了,天天说那女人肚子是他搞大的。 她受够了那个畜生一样的男人,提出离婚。 男人欣然答应,正好给大了肚子的女人腾地方,可她离婚,是有条件的。 “我要了家里的钱。” 她留了男人去医院检查的诊断证明,换了家里几乎所有的存款。 她以为回了娘家,以后照样过好日子。 可男人拿出一张纸,说的话让她心都凉了。 “你个臭娘们,天天就盼着回娘家回娘家,老子实话告诉你,当初,你爹要了我三百块彩礼,按了手印,把你卖给了我!” “老子当年就和你那个死爹说好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你滚,你赶紧滚,你回去看看,你爹娘要不要你,姜文兰,我就说,你就是你爹娘拾的,根本不是亲生的!” 一句句,她记得清清楚楚。 “迎春,我看着我爹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他们当初是真的卖了我,我转头就去了派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