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随口断定人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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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不信,我来了这么久了,就是等着他今夜死的,他要是不死了,我还难跟元良交差了呢。” 弓腰驼背的人缩着脖子,越过言照清一行往前走,嘴里乱七八糟哼着小曲儿,唱的也是“哥哥啊meimei啊”的,但跟南理城的山歌民调不同,倒是有些婉约在里头,唱得凄惨哀愁,十分爱而不得。 言照清皱眉,看着这仪态非常不佳的米阿得往后院去,同阿寿和秋生对换了个眼神,也跟上。 但一路再无言。 进了后院,循着唯一一个亮灯的房间去,推开门,就见阿弥虚弱靠在知县夫人怀里头。 瞧见言照清掀帘进来,阿弥抬眼,惨白的唇动一动,好一会儿才叫出一个“言照清”来。 “言照,言照。” 同米阿得吵过架的雀儿趁机从掀开的帘子缝里窜进来,在房里扑棱乱飞,一叠声说着这两个字,落在阿弥曲起的膝盖上,好奇上下打量着阿弥。 “啊!啊!” 那雀儿在阿弥膝头蹦着,微微雀跃,盯着阿弥的嘴,等着。 言照清将横刀交给秋生,拾步上前,瞧她满头汗,双目盈盈,鼻尖发红,像是痛哭过一场。言照清心里头竟然有些不忍,抬手以袖子将她额上的汗轻轻压去,问她:“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阿弥委委屈屈,抽抽鼻子,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好似有满腹冤屈要诉,但末了到了嘴里,也就轻轻吐出了“没事”两个字。 知县夫人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颇为为难,问房间角落一个闭目打坐的和尚。 “圆至大师,您看这天色已晚了,不如您就留我们在这儿再待一宿,这小阿弥的身子也——” “阿弥陀佛。”也不待知县夫人说罢,闭目打坐的人启口,“小施主身上毒性也清除大半,余毒可由阿寿施主施针清除,已经不需要老衲。更深露重,破庙凶险,还望夫人理解,尽早离开为妙。” 言照清不知此地的规矩,但看圆至和尚的态度,是不打算留他们在此处过夜。 如同阿寿所言,圆至和尚是个非常老的和尚,身子已经微微萎缩,一身藏青僧服下的身子瘦骨嶙峋,肩骨高高凸起顶着以上,都要刺破薄薄的布料。 再看他一张衰老的脸,脸上皱纹耷拉,眼下的眼袋已然垂到颧骨上。 再听他气若游丝似的话,这一切都显露出一个垂垂老矣的状态。 言照清倒是无所谓,同知县夫人对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师若是不方便留咱们,咱们连夜回城就是。” 莫娘子是心疼阿弥,“方才施针放血你是没瞧到,那可是走了一趟鬼门关!她虚弱成这个样子,哪儿还有力气随你回城?若是能在这儿歇几日——” “那不行那不行。”二人一侧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米阿得蹲在那儿,双手托腮津津有味看着他们二人说话,笑着打断道,“这老和尚今夜就要死了,不好留你们的。” 言照清愤然,这女子神出鬼没的,又说些冒犯人的话,究竟是想怎样?! 知县夫人也吓了一跳,眼珠子不安转了几转,看向圆至和尚,又看向米阿得,压住了言照清的手背,嗫嚅道:“那……那咱们……可小阿弥……” 米阿得笑着摸一摸阿弥的手,摆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她还有十年好活呐!你们还是早些走的好,若然等这和尚一死,这儿可全是妖魔鬼怪,我可不骗你们啊,这和尚的rou可香了呢!” 言照清心头恼怒,胡乱断定人寿命,这脑子不好的姑娘到底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怪力乱神!”言照清斥道,“你再这般胡言乱语,我就将你扭送官府,办你个妖言惑众的罪。” 米阿得倒也不在意,笑嘻嘻看着言照清,道:“哎,这位大人,你原本可是能活到一百零一的,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活到百岁,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可就是因为你总生气,老得快,生生将自己的阳寿折了三年。你啊,只活到了九十八就孤零零地撒手人寰了呢,啧,可惜,可惜。你要不总生气,活到一百零一是没问题的。” 言照清倏地站起身,半眯双眸,一手又遭知县夫人拉住了。 “孩子小,不懂事。” 知县夫人道,用力一拉扯言照清。 言照清拧眉,“不过是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疯子。” 知县夫人一拍言照清的手背,同米阿得连声道歉。 米阿得倒也不在意,笑嘻嘻地也站起身,弓腰驼背,站不直,往后一步才好仰头看言照清,道:“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若然等这和尚死了,我可顾不了你们。” 言照清冷眸瞧她,“圆至大师若是今夜真出了事,我怎知不是你做的?你若是怀着一颗杀了他的心,我身为执金吾,自然要将你防范。” 米阿得笑出声,“你?就凭——” “执金吾?” 角落里闭目打坐的人突然出声,平声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 “哎?老东西!你敢睁开眼睛看我了?” 米阿得惊声叫着,笑嘻嘻的。 但圆至和尚看的却不是她,而是她身侧的言照清。 “你是执金吾?李夔谷的执金吾?” 圆至和尚一双眼炯炯有神,言照清甚至觉得里头有精光流盼而出,震得他心里一惊。 这和尚不同寻常。 夔谷是当今李皇李景济的字,李景济年轻的时候行走江湖,一半遮掩一半张扬,用的是自己的字在外广结江湖朋友。 言照清看着这和尚,突然就想到了临出发前,在东剫河河畔,万辛同他说的那些事情。 年轻的李皇爱在外行走,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擅制毒也擅解毒的和尚,那和尚得了绝症,即将不久于人世,便将毕生所学教给了李皇,李皇由此制出了那枚藏在红纱衣银针上的毒,那毒能瞬间要人命,言照清见识过小内官被万辛手上的针轻轻一扎,才见血,就立即瘫软了下去。 难道竟是这个和尚么? 他还活着?! 言照清被这心下的直觉震惊,瞧着那和尚的眼睛,压根不像一个得了绝症还苟延残喘多年的人。 他十分精神,矍铄。 他看着言照清,同他说:“你既然是执金吾,你来,有些话我要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