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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畏愣了一会,才想认出萧鸣枫跳的应该是女生的芭蕾舞动作。 可萧鸣枫跳起来并不违和,甚至在他这个门外汉看来,颇具另类的美感。 但很快,萧鸣枫再次跌倒,这次显然摔得更重些,半天都没有站起身来。 “真是个怪胎!” 一群高鼻梁的外国人走到了他身边。 似乎因为在回忆中,所以异国的语言被翻译成了中文,但言语中不善的语气还是被保留的十分完整。 他们应当是萧鸣枫的同伴或者同学,一群男生,他们都穿着男士的芭蕾舞练功服,正凑在一边,奚落地看着萧鸣枫。 “你是个男人,为什么非要练女生的姿势?” “能不能麻烦你尽快去做变性手术?” “变态请快点滚回你的国家!” “喂,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们训练吗?因为他刚刚被女舞蹈团拒绝了!第十次!” 萧鸣枫依旧倔强地站起身,尽管在一群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外国人面前显得如此弱小,但他眼神坚毅,几乎射出利剑,冷笑道:“我跳男生的段落和你们一样好,不,比你们更好。而我只用了你们练习一半的时间,所以,你们在得意什么?” 为首的几个外国人瞬间怒目圆瞪,抽出自己擦汗的毛巾,“啪啪啪”的抽打在萧鸣枫的身上,还特意着力在他的下体上。 萧鸣枫也不躲,抡拳而上。而外国人立刻躲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如此野蛮!” “天呐,他像原始人一样!” “原始人?不,他简直像被闪电劈开之前的人一样。” “呵,如果他真像柏拉图所说有四只手和四条腿,那也许能跳的更好些!” 他们一个个面带优越,似乎忘了自己在做的是更野蛮的事。 然而,萧鸣枫的反击引发了他们更剧烈抽打。双拳难敌四手,萧鸣枫终是不敌,只能蜷缩着身子,被逼近角落。 但眼神依然犀利,就像一直受伤的野猫。 何畏不禁唏嘘,二十年前,在国外做一个特立独行的黄种人,恐怕比登天还难。 “萧!来我的办公室,立刻!”一个教练模样的中年人从一旁的小房间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稍稍顿了顿,又呵斥道:“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谁因为打斗这种野蛮行为而受伤,那就立马滚出我的舞团,听懂了没!” 一众男人这才散了,各个带着得胜的笑脸,走出了舞厅。 何畏趁着门开,赶紧走入办公室里。 教练一脸严肃的问道:“萧,你执意要练女舞者的舞段吗?” 萧鸣枫坚定地点点头。 “唉,”教练呷了一口咖啡,“你要知道,我选你来进修,可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选我是为了什么?”萧鸣枫并不客气,“是因为我是个亚洲人,我的脸庞对于罗马人来说很陌生,可以被当成动物一样观赏?还是因为我的父母给你捐了很多钱,所以你才被迫‘收留’我?” 教练拿着咖啡的手突然顿住,然后也带着怒气:“如果你执意要跳女人的舞,那你不妨赶紧去做个变性手术!” “我不!”萧鸣枫果决道,“我是男人,我喜欢当一名男人,只是我也喜欢跳女人的舞!” “你一定要挑战主流的审美吗?” “或许审美本不应该分主流与非主流。” “你看看!”教练把几张女芭蕾舞演员的图片甩到了萧鸣枫脸上,“你看看这些顶级的女舞者!她们纤细,修长,优雅!而你,永远是个男人的身体,你的肌rou、骨架,你的脸,跳女人的动作只会令人觉得恶心,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女舞团选你!” “我会做到!”萧鸣枫夺门而出,“我会比女舞者更优雅!” 门被萧鸣枫重重甩上,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的走廊,终于卸下了强势的表情,无助地蹲下,把头深深埋在了臂窝里。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二十年前的电话还是一块板砖的大小,萧鸣枫调整了几次呼吸,才让手指不再颤抖,勉强接起。 “萧鸣枫!你做了什么?我们刚刚收到莫里蒂教练的传真,他说再也不会接受枫莱国际的赞助了!” 一阵尖利的女声传出,萧鸣枫缓了缓才说道:“妈,我……会找到别的舞团的。” “你是不是还在跳女人的舞?天呐,你什么时候能放弃这种荒谬的想法?” “我不会放弃的。” “你快点回家!别把脸都丢到国外了!”女人显然已经气极,“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的哥哥们一样帮衬家里,这么大个企业不够你造非要去外面现眼,我真后悔生你出来!” 说罢,她也不等萧鸣枫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萧鸣枫眼里噙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他冲到了屋外,正巧罗马下起了大雨,他想也没想,冲入雨中。 何畏虽然知道现在是在回忆当中,但仍想替他遮雨,可刚伸出手,只见一把伞蓦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萧鸣枫亦是感到奇怪,回过头。 只见一个穿着整齐管家制服,带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正满含笑意地看着他。 “少爷,别淋雨,会感冒。”管家淡淡说着,“我已经做好了晚饭,我们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