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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他沦陷的,是高烧后的第二天。 明明是课程忙碌的周一,宋轩为了这一天的课堂讨论暗自准备了很久的资料,想要在课上分享,却因为要照顾仍旧高烧反复的陈奥文,在短暂权衡之后向授课老师请了假。 那个时刻,陈奥文看着宋轩,难免会想起自己从小到大,当父母面临事业、家庭、孩子等人生重要事务的排序时,陈奥文处于被选择的位置上,却永远不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 有什么能够打动一个性子冷淡、时刻对外竖起心墙的人呢? 如果初见时的惊艳还不够的话。 那就再加上一份坚定的选择,还有一轮高悬夜空的月亮。 第54章 阿塞拜疆 在候机大厅休息了三个多小时, 等他们再次登机时,宋轩的胃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待抵达巴库时, 正是当地清晨六点。 高纬度地区在夏天气候宜人, 日长夜短,这个时间点晨露深重, 天色却已大亮。 宋轩和陈奥文取走行李后出了机场,很快就找到了来接机的车辆。 车子是组织这次活动的人统一安排的, 坐上车后沿着道路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停在他们此次居住的地方——一处私人住宅。 和美国北卡州一些对外短租的公寓相似,这里的私人住宅多半与官方组织有合作,专门把屋子提供给来到这里的志愿者,好赚取一些外快。不过也有一些细微的不同, 他们收取的金额远远低于对外租赁的市场价, 因为愿意参与这种短期项目的屋主目的并不是赚钱, 而是想要在同住期间与来客交流各国文化。 也就是说,屋主与志愿者是同住的。 下车后,宋轩和陈奥文刚把行李从车子的后备箱拖出来, 屋主就出门相迎——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外加一个七岁的女儿。 见到宋轩和陈奥文后, 他们热情地招呼两人入内。 阿塞拜疆从前属于苏联, 当地人说英语时有一股nongnong的俄语卷舌口音,名字发音也接近俄语。男主人叫格尔曼, 女主人叫塔夏, 他们的女儿名叫莉娜。 这次的活动一共三男四女,男女分开居住,女生住在隔了一条街道的另一户人家, 在接下来的十天里,只有陈奥文、宋轩和另一个德国人住在这里。 德国人还没抵达,陈奥文和宋轩向这家人简单介绍了自己,又送了见面礼物后,先提着行李到楼上选房间。 阿塞拜疆这个国家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并不贫穷,巴库作为一国首都,是个十分现代化的城市,格尔曼家中的设施一应俱全,位于楼上的房间也干净敞亮,和国内的二线城市没有什么不同,只有一些屋角的小摆件带着浓厚的异域风味,暗示他们此刻正身处另一个国家。 一次接待三个志愿者,屋主人自然准备了三间房,宋轩和陈奥文选了其中挨得最近的两间,放了行李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再一起下楼。 今天是抵达的第一天,官方并没有组织任何集体活动,给父母发消息报过平安后,两人无所事事,便和格尔曼闲聊。 这一家人是十分典型的毛子家庭长相,格尔曼和塔夏都高高壮壮,体型宽阔且面色红润,莉娜则很纤细精致,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现在才早上七点半,他们一家正要吃早饭,餐桌上摆了好几盘松饼、蜜酱、奶酪和香浓牛奶,格尔曼坐下后还问道:“你们要吃吗?” 宋轩摆手:“谢谢,不用,我们在飞机上吃过早餐了。” 格尔曼便不和他们客气,自顾自地享用起来,边吃边和他们闲聊。 聊的内容十分随意,多半都是在询问他们到这里后的感受,与自己平时居住的城市相比如何,这家屋主应该没有接待过中国人,所以问了很多和中国有关的问题。 浅尝辄止地问了一圈后,一直安静地坐在一边的莉娜抓住一个空隙,用不算流利的英语磕磕巴巴问道:“你们是兄弟吗?” 陈奥文笑道:“不是,我们是……”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犹豫,亚欧大陆的几个国家所信仰的宗教多且杂,他们不确定他们两个情侣的身份在这里会不会是某种异端。 于是宋轩沉吟一阵接口道:“我们是很亲密的朋友。” 陈奥文扭头看了眼宋轩。 莉娜“噢”了一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直接冷场不说话了。 格尔曼顺着女儿的话问陈奥文:“你是混血儿是吗?” 陈奥文点头。 其实陈奥文是混血儿这件事很明显,只是莉娜作为小孩子没什么阅历,所以第一眼看不出来。 格尔曼又问:“哪两个国家混血呢?” 陈奥文:“中国和法国,我mama是法国人。” 这番对话莉娜听不懂了,她用母语和父母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几番对话后,塔夏替女儿问道:“莉娜问,你会不会法语。” 陈奥文:“会。” 莉娜便问:“那你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可以教我几句吗?” 陈奥文:“可以。” 格尔曼对两人解释:“去年暑假的时候来过两个法国女孩,她们在这里住的时候和莉娜玩得很好,所以她才对法语感兴趣,如果你们太忙的话,可以简单教几句给她,不用太多太复杂。” 陈奥文说:“不忙,今天下午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