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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托运和安检,宋轩坐在候机大厅没事干,搜索此次目的地阿塞拜疆的官方简介。 阿塞拜疆位于亚欧大陆腹地,接壤伊朗和俄罗斯,是个少有人听说也鲜有人前往的国家。 这趟旅程一共需要三十多个小时,倒不是因为阿塞拜疆距离中国有多远,而是因为宋轩之前订机票时查过好几个日期,国内并没有直达的航班,只能转机。 转机途径俄罗斯,他们此刻正在等候的第一程便是先飞去莫斯科,在莫斯科机场待六个小时后再转机去往阿塞拜疆的首都巴库。 原本一切顺利,降落在谢列蔑弃娃机场时正是傍晚,夕阳给整个机场大厅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下一趟航班在同一航站楼中转,行李是直达的不需要cao心。他们本打算在这段时间里在机场里走走,隔着玻璃窗欣赏俄罗斯的景致风光,可走到一半,宋轩突然有些胃痛不适。 起初只是轻微胀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剧,陈奥文发现有异样时,宋轩的额角已沁出一层冷汗。 陈奥文瞬间慌了,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宋轩,带他就近坐到一旁的靠椅,让宋轩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宋轩:“嗯,有点胃疼,老毛病了,我包里有药。” 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瓶胃药,陈奥文快步去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让宋轩就着水吞药。 “怎么回事?”饶是宋轩那样说了,陈奥文还是很担心,“怎么会胃疼?住了那么久,以前从没见你胃疼过。” “我肠胃从小就不太好,其实刚到美国的时候我也痛过几次,但每次及时吃药,而且吃完就待在房间里,所以你没发现。长大以后,其实每天只要按时吃饭就不会怎么胃痛了,这次可能是因为……” 宋轩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好像是因为飞机餐,我不小心吃了几口奶制品。” 宋轩提过的,他有些乳糖不耐。 陈奥文用手托着宋轩的下巴:“那你现在要不要喝点什么暖暖胃?” 宋轩摇头:“不用,我有经验,这次不是很严重,吃了药很快就会好了。你坐着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陈奥文便坐直坐正,承受宋轩整个人靠过来的重量,搂住肩膀的手指用力,好像这能传递什么能量似的。 他们就地坐下的这个位置选得妙,宋轩靠在陈奥文的怀里,能看到远处落下的夕阳余晖一点点散去,随即夜幕在几秒之内瞬间降临。 这里没有城市通明的灯火来黯淡星光,于是十分巧妙地,他们同坐落地窗前,亲眼看着布满了整片天空的星星从隐到显,在夜空中闪烁。 五天前他们在天文馆内看星体,五天后在莫斯科郊外的机场看星空。 倒是很有宿命感。 或许是药效,或许是怀里的温暖,宋轩觉得自己的胃疼被缓解了许多,他抬起头,正好能看到陈奥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还有那双永远只看着宋轩的眼睛。 “对不起啊……”宋轩说,“本来挺开心挺浪漫的地方,我却胃疼,还要你照顾我。”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照顾男朋友不是应该的事情吗?谁说胃疼就不浪漫了?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很浪漫。”陈奥文的手贴上宋轩的胃部,掌心的温烫隔着肌肤传递,“而且,你也照顾过我。” 宋轩顿了一下,抬头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陈奥文笑笑:“大一的时候,第一学期,我淋了雨发烧……” 陈奥文很少生病,他一提宋轩就想起来了:“噢,确实是有一次。” 那会儿是十月里,北卡州进入秋天,气温在短短几周内骤降,陈奥文生病的那个周日正好下了大雨,陈奥文淋了雨又吹了冷风,一下子着凉,当晚就发了高烧。 陈奥文本想从药箱里找退烧药,烧点热水给自己灌下,撑着熬过去,但是那次高烧来得又急又猛,烧到了头脑昏沉的地步,以至于他刚走出房间就双腿一软往前扑去,正好被宋轩看见接住。 宋轩一摸对方掌心的温度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再一看通红的脸颊就知道是发烧了。 当时两人刚合租一个月,根本就不熟,宋轩却很紧张他,主动担起照顾室友的责任,把陈奥文连抱带抗地送回了床上,然后忙前忙后地去客厅里找药。 陈奥文则全程昏迷着,由着宋轩折腾自己,给自己盖被子、贴散热贴、托着脖子给自己喂药。 等他出了一身汗,褪去了一丝热度再醒来时,眼前所见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守在自己身边的宋轩——他坐在无边朦胧的月色里,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圣洁美好。 宋轩笑着问道:“那你当时看到我,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当时感觉……”陈奥文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盯着宋轩一字一句道,“有一颗恒星在我心里爆炸。” 恒星在心中爆炸,陈奥文的整个宇宙为之撼动,一瞬间满心满眼都是瑰丽与梦幻。 宋轩:“那么,你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吗?” 陈奥文:“算,也不算。” 若是仅仅说心动,陈奥文在看见宋轩的第一眼就有心动。 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不容易敞开心扉的人来说,一时的心动远远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