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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管她,这事情总要解决。”叶老爷挥挥袖子,又顿了一下,“不过这院子还得重新修葺一番,爹便另找处地方你先住着,我也把这家里的事捋一捋,免得你回来还成天面对这些乌烟瘴气。” 叶寒溪微笑颔首,没有过多干预。 “你娘的牌位我已经叫人供奉在了祠堂,你若想时,自可去看一看。”叶老爷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叶寒溪,没有半点犹豫。 叶寒溪点头,信手接过。 知道叶夫人不服气定要与自己理论,晚上叶老爷干脆就没回房,在书房歇了。 昔日爱侣身故,亲生儿子回归,这事多少都在叶老爷心里起了波澜。 他辗转到半夜,竟是无法安睡,从书房上锁的柜子里拿了几件旧东西出来,独自坐着叹息了半晌。 绿纱窗外人影虚晃,在寂静异常的夜里极易引起注意。叶老爷将烛火往窗前移了一下,见那影子也没闪躲,心里一顿,推开了窗户。 因怕叶老爷受惊惊动了其他人,方文先开了口:“大哥,别来无恙。” 叶老爷听到这声称呼,明显愣了一下,揉了下眼睛似乎不可置信。 待看清楚方文的面容,叶老爷的神色才有了波动。 兄弟重逢,自然是欣喜的。 “这许多年你连个音讯都没有,我以为你也……”叶老爷放下烛台,回身看向站在屋里的方文,良久后拍了下他的胳膊,“已经这么多年了,早已物是人非,又何必还躲躲藏藏。只我不说,谁又知道?回来吧,阿放。” 听到叶老爷的话,方文心中难免动容,这里始终是他的归处。 只是他也不是那时的狂妄青年了,蹉跎了半生,到头来连自己爱慕的人都没守住,心中也不免叹惜。 “我以为大哥该是怨我的。” “阿放,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兄弟。”叶老爷捏了下方文的肩膀,语重心长。 方文舒了口气,直言道:“既是如此,大哥为何对满儿不闻不问?当年我虽与梅娘倾心,但从未有过逾越之举,若非如此,我定然回来带走满儿了,何苦留她在此无父无母?” 方文说话直白,叶老爷倒是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听完以后默然片刻,又叹了口气:“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不信你。可这中间,也有你不知道的事。” 方文欲追问,叶老爷却没有明说,只道:“你既回来了也好,一些事也是时候捋一下了。我已叫人去李府通知过满儿了,等过几日咱们一家子好生聚聚。” “大哥……” “对了!”叶老爷忽然又提高了兴致,“我和兰心还有个孩子,我已经把他接回来了!也将他上了宗谱,叫寒溪,是个聪明睿智的好孩子,你这当二叔的,改日可得好好见见!” “兰心”这个名字,方文也不陌生,当年时常在他大哥口中听到,也曾见过几面,当时家里人不同意二人在一起,他还鼓动着二人干脆远走高飞,只是他们都顾虑颇多,以致最后也是劳燕分飞,想不到辗转许多年,还有个孩子。 看得出来叶老爷是真的高兴,方文也知道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执着,也是由衷为他感到欣喜。 只是听他前面那些话似乎有未尽的意思,又提到了叶满,方文不禁有些迟疑。 只是叶老爷始终不肯明说,只绕着叶寒溪谈论。方文只得暂且把疑惑压回肚子里,提前跟李温棋打了个底,让他也多顾着些叶满。 自打叶满出嫁后,叶老爷还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一句,忽然叫她回去,李温棋首要的反应就是会有什么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想到方文的叮嘱,李温棋还是提前给叶满打了个底,没将猜测说死,只说她爹可能对她娘有些误会。 “你是说,我爹觉得我不是他亲生的?” 李温棋点了下头,满眼看着她不敢移开,生怕她接受不了。 而叶满除了有些惊讶,倒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想着可能关系到她娘的声誉,所以还是有些在意。 李温棋见状,忧心放下了一大半,道:“等那日我陪你一起去,反正方先生也在。” “说起来,我着实没想到方先生会跟我们家有关系,居然还是我二叔?”叶满抬头想了一阵,总还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我居然还有个哥哥……” 李温棋帮她摸了摸已经开始错乱的脑袋,说道:“父母一辈的事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只怕到时候你那继母跟哥哥还有一场闹,千万躲远些,别被殃及了。” 叶满点着头,深以为然。 这事儿李温棋暂时还没跟里家人说,李夫人见叶满要回去,就担心得不得了,“平白无故地叫满儿回去干什么?别又为上次的事,不分青红皂白要苛责满儿,那我可不依!” “您就放心吧,不有我呢!”李温棋笑着安抚好父母,一再保证定将叶满一根头发丝都不少地带回来。 对于李温棋这个不请自来的女婿,叶老爷也没说什么,也不知道是真的单纯家人团聚,还是觉得家里这桩旧事已算不得秘密,全当豁出去了。 再见方文,叶满有些不知如何称呼了,叫了声方先生后二了半天没二出来。 方文和李温棋均笑了,方文面色温和道:“先不多说了,进去坐吧。” 叶满懊恼地仰头看看李温棋,李温棋略微低首,轻声道:“不必在意,便是没有这重事,方先生不也是你敬重的一位长辈?如常对待便好,至于怎么称呼,方先生也不会介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