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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原蹙眉。如今都是有了家室的人,顾成兰来严府做什么?怕不是觉着自己心里的气咽不下,想来她这儿讨个说法? “走,跟我去瞧瞧。” 顾成兰此时坐在大厅,面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手上爆出一条条的青筋。旁边伺候倒茶的丫鬟缩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样子,怕是才被顾成兰刁难过。 丫鬟此时见到顾离原,松口气宛如得到特赦的样子,跑上来,“大娘子,她来了有一会儿了,问她什么事儿,她也不肯说,只嚷嚷着要见大娘子。奴婢看她是大娘子娘家那边的jiejie,也不敢怠慢了。” 顾离原点点头,让丫鬟们都退下了,只留了青梅一人在这儿。 “jiejie……” “顾离原,你这个小白眼狼!”顾成兰见只剩下三个人,站起身猛地冲到顾离原身旁,咬牙切齿抬手就要挥到顾离原的脸上。 顾离原倒吸一口气,瞳孔一缩,眼睛微眯。看着在上空飞扬的手掌,下意识朝后一躲,让顾成兰的巴掌打了空。 在顾成兰被惯性带的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灵敏地拽住她的手臂,防止她再次出手。 顾离原的力气终究不敌顾成兰,抓着她的手被顾成兰的手臂带得在空中画了个圈,眼看着就要被挣脱开。 青梅眼疾手快,上前和顾离原一起桎梏住顾成兰的手。 青梅双手抓着顾成兰的手臂,将她另一只手也连带着攥紧,直到确定顾成兰挣脱不开,顾离原才收了手。 “顾成兰,你我姐妹一场,我如今好歹也唤你一声jiejie。你大婚才不过一日,便急不可耐地想要拿我出气,找我算账?”顾离原还喘着粗气,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顾成兰闻言,仰天大笑两声,一双冒着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顾离原,“顾离原,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背地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破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顾离原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如今看到顾家的人都觉着可笑。 “jiejie若是想要找我麻烦也拜托编个好一点的理由!什么叫做见不得人的事?我顾离原可以拍着胸脯发誓,除了那次当着你的面将你的凤冠摔坏,我再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因为我是人,我也会怕因果报应,我怕我做的事终有一天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在我身上,所以我做不到你们那样心狠手辣!” “你没做过?你若是没做过,那那些凤冠上的珠玉是怎么回事?你别狡辩,我都问过如星了,那珠宝是你特意给她的。你就是早就布好了局,毁了我的凤冠,给我假的珠玉,想让我和夫家难堪!”刘程航昨夜一回来,便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贪财敛物,把他们刘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是她那顶假凤冠的事在街上被传得沸沸扬扬。 顾离原了解了其中的缘由后,不由地感叹,“那盒珠玉都是当初你母亲送给我的,我那时还傻乎乎地觉着我不能无缘无故收这么贵重的东西,便收在一个盒子里,待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还回去。没想到……真是因果报应!” 王也明可曾想过,曾经用来骗她和父亲的东西,会有一日成为压断他们的稻草? 顾成兰听了她的嗤笑,没有了方才的气势火焰,却还是不承认她的话,“顾离原,你别血口喷人了!你休想栽赃我母亲!” “我为何要栽赃她?如今我在严府的日子,虽说没有多好,可总归是比在顾家的时候好上千百倍。我何苦还要栽赃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你心里,不是也已经相信了我说的话?为何不肯遵从自己的心,还要辩驳呢?” 顾成兰恼羞成怒,伸手从旁边拿起一个茶杯,‘哐当’一下,砸到地上,碎裂的瓷片四处迸溅,有几块落在了她的脚边。 “顾离原,你好歹也是顾家的女儿,你难道非要把顾家闹得鸡犬升天才肯罢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jiejie既然都知道我这样做对我自己没有好处,又为何非要觉得是我想要闹得鸡犬不宁呢?jiejie,你这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顾离原,我真为父亲对你感到羞耻!” 闻言,顾离原原本松懈的目光迸射出如森林间的猎豹一般的精光,看着顾成兰的目光仿佛像是看着一只猎物,垂死挣扎却还大言不惭。 “我不同你白费口舌!青梅,送客!”顾离原一挥衣袖,再不愿意同她多说一句话。 当日种下的因,今日也该收果了。 …… 经过这么一闹,顾离原心情一落千丈,整个人忧郁地不像话。 严则之回来时,就见到她独自坐在窗柩下面那个最阴暗的角落,手上拿着一只玉镯,细心抚摸。 “离原?”严则之在这之前从未在乎过任何一个女子,哄不来人说不来好听话。此刻见她这副颓废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想将她的手上的东西拿开,可是却怕她会生气,因为那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 晌午的事情,他也从青梅那儿听说了。他也早就知道了凤冠的事情,只是近日事多,又不认为是件大事,便忘了同她说。 顾离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呼唤,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 严则之索性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跟她并排坐着,就这样伴着窗柩外撒入的点点落日余晖,安静地陪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