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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股焦味愈发浓郁,仿佛就在头顶。 头顶!! 她猛地一抬头。 屋顶上炙热的一小朵火焰从横梁上落下,恰巧落在薄被上,蹭得冒出几朵火星,火势迅猛增大,渐渐地蔓延,贪婪地吞噬着屋里的木质桌椅。 脑子一个激灵,姜糖不管三七二十一,拾起红拂伞往外跑去。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 火焰冲天而上,疯狂地翻涌。 姜糖站着发了一会呆,打着伞,远离了靠近火焰的地方。 单知道天气热得不行,却未料到还能把房屋给点了。 没想过老天爷就这么跟她不对付。 姜糖留恋地看了一眼住所,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去投奔容景。 这下子,他应该愿意收留自己了吧!! …… “容景?” 姜糖在门口探头探脑,不见一个人影。 自作主张走进去,然后搬了张凳子置在门口,她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红拂伞。 前不久她问过容景:“这把伞轻轻转动就能迸出冰锥?” “有杀气才会迸发。”容景给她演示了一遍。 第一遍,并无任何动静。 等他散发出杀气时,伞面凝结出丝丝缕缕的白气,缠绕在周遭。冰锥感应到杀气后即刻显现,明明背对着容景,却依旧拐了个弯刺向他的面孔。 当时姜糖心里一紧。 他淡定地抬手,挥退了数个冰锥,它们像是普通平凡的冰刺哐当哐当落了一地。 他说:“法器除了大乘镜修士以外,对付其他人绰绰有余。” 回忆起演示的用法,姜糖很放心地用伞打发时间,胡乱挥了一通。 时间缓慢地走,等得时间长了,渐渐地日落天幕,嫣红的晚霞将绚烂的色彩重重地抹在她的身上。 她靠在门边,用一块院子里捡来的滑石在地面上画画。 滑石是白色的岩石,质地软且细腻,用作粗糙的描绘还算便利。 姜糖学过素描,无聊之下,画兴大发,给自己和容景画了个双人合照。 认真地勾描他的发丝,一道暗色的影子忽然遮住她的成果。 姜糖手一顿,缓慢地抬头。 不断往上,一一划过他的衣摆、腰带、护臂,抿起的唇角和一双阒黑的眼眸。 “你来啦?” 姜糖把石头随便一扔,向他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容景蹲下来,沉静的眸子从地上的画掠过,落在她弯起的唇角上,随后也笑起来:“等多久了?” “都快等半天了。”姜糖抱怨,嘴巴微噘,露出些许不开心。 容景蹲下来,低声道:“你的御水铃呢?” 她把袖子里的御水铃掏出来,递给他:“给。” 灵力微微浮动,蓦地铃铛发出了碎金般的闪光,像是夜色星辰坠落时的尾光,须臾间又回到沉寂中。 “绑定好了。”容景放到她的手心里,“下次直接叫我。” 姜糖把御水铃塞回袖子,打量他的神色,背光的脸陷入幽暗的阴翳,睫毛低垂,眼角勾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是真的笑。 有时候她分不出他到底是在真笑,还是皮笑rou不笑,总是依靠眼眸来判断出。 趁他心情好,姜糖迟疑道:“我想住这里。” 抬眼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上了她的目光:“怎么要搬来?” “我房子烧着了。” 容景笑容加深,凑近了,手指暧昧地擦了擦她的脸颊。 “这次是找到更好的理由了?” 姜糖诧异地看着他。 怎么一副她是来投怀送抱,并且他非常愿意接受的模样?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一本正经道:“确实着火了。” 然后夸张地比了个大圈:“火势有那么大,不到一刻钟就把房子烧成了灰烬。” 容景的目光落在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上,挑眉笑道:“那你怎么看上去很高兴?” 她的眼眸中毫无失去住所的失落感,反而带了点仿佛是期待已久的雀跃之心。 姜糖连忙敛住神色,绷紧了脸:“我很伤心。只是这种情绪深深地掩藏在心底,不让人看出半分。” 容景尾音勾着:“哦?” 她斩钉截铁道:“即使是你也看不出来,因为我的悲伤有——” “苍岭山脉那么长,汪洋大海那么宽。” 姜糖揉了揉眼睛,眼眶里冒出几滴眼泪来:“呜呜我好难过,你却怀疑我。” 容景噗嗤笑出声:“你这眼泪说出来就出来,倒是很稀奇。” 姜糖瞪大眼,漆黑的眼珠湿蒙蒙的:“你还是不信我?” 他直叹气:“我的长辈曾经说过,女人的眼泪是不可以相信的。” 姜糖心道,你的长辈难道是殷素素吗,这话里话外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似乎觉得没什么效果,她眨了眨眼睛,把剩下的虚假的眼泪收了回去。 然后恳切道:“此话不对,你也是女人,难道就没有流过眼泪吗?” 容景摇头:“我自小都未曾流过。” 不管是多痛,多么煎熬,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他垂眸掩饰住了异样的情绪,姜糖没看见,敬佩地看着他,心里想,容景小时候应该是那种很会隐忍内敛的人,而不像她是那种成天跑出去玩耍,受了伤就嗷嗷哭着跑回家的熊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