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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尧也嘀咕,“总要······” 总要什么?没说出口,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道:“是要回去的,只是要等圣上还朝,还要等郭将军被押解上京,常将军给我送了信的,让我多多照拂,虽说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只是想着别让郭将军受小人折辱搓磨,又说七十二寨暂时龟缩,目前还算稳定,我便不急着回去了。” 薛雯便点了点头,沈尧又道:“至于···我看,干脆就说——我见到你,没好意思说出口,若要我说的话,那就他们离京,别在你眼皮子底下,那我才好说,爵位和留京,让我们老爹自个儿纠结去吧。” 薛雯挑了挑眉,他倒会编瞎话糊弄人,打趣道:“你这不是挺‘jian猾’的吗?怎么之前又愁得那样,我还以为天塌了呢。” 沈尧便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心里也奇怪,怎么见了你,一下就有办法了呢?” 第94章 旧友 沈尧想出了好法子一时得意,…… 沈尧想出了好法子一时得意,难免就又有一点儿得意到忘了形了,油嘴滑舌起来,薛雯嫌弃地撇了撇嘴,没搭理他,只是道:“滁州的气候也不宜居,别人就算都可以,我姨母可就要遭罪了。” ——薛雯的堂姨母,东平郡王妃胡氏。 小胡氏算起来比彭城伯和胡皇后在苏州待的还久,一直是住在胡家的祖宅的,直到与东平郡王议定了亲事,才被接来了京城,在京城都不怎么适应呢,更遑论什么滁州了······ 小胡氏刚嫁进沈家做续弦的时候,一开始官话都说不好,只要开口,就是一嘴软绵绵的吴侬娇语,给本就憋着对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立规矩长威风的沈董氏听得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别提多烦她了。 可她老人家不喜不要紧啊,架不住沈郡王喜欢······ 老夫少妻嘛,小胡氏本就比他小了整整十一岁呢,人又娇怯,就更惹得人疼宠了,别的不论,单就沈郡王对小胡氏,那可真是没得说的了,在天然就对小胡氏有压制的婆母沈老夫人面前也是屡番护着她。 也就是根源于此,按说薛雯本是个识大体、八面玲珑的性格,若存心讨巧,总能把区区一个沈老太太哄得团团转的,可一开始沈老夫人就不喜欢她,就是因为薛雯的那一声“阿兄”——让她想起在以柔克刚的小胡氏手里头吃过的亏了,自然移情,对薛雯横挑鼻子竖挑眼起来薛雯又不是个能吃亏的,有仇当面就报了,这才越来越不对付,到如今相看两生厌,彼此仇视······ 总而言之,那娇娇小小的小胡氏,就像一朵温室中的兰花,挑剔至极、柔弱至极、金贵至极,只合养于富贵之家,繁盛之京。 薛雯虽说玩笑,但也的确就是实情。 沈尧深有同感的笑了笑,解释道:“放心吧,不过就是个说头,难道还真能把他们逼走吗?没了人伦了。就是把这事儿搪塞过去罢了,我爹必舍不下富贵锦京,你瞧着吧。” 薛雯心想我才懒得瞧,是走是留随便,沈泰安闹得笑话也够多的了,不差这一回。 正说着话呢,光禄寺少卿张悦求见。 ——沈尧当然知道张悦是谁,张悦也早闻沈尧大名,两人客气见礼,望着对方的眼神中都有几分若有所思。 薛雯呢,她的确是素来心思不怎么在这些事上头,可她又不是傻子,见二人僵持,她竟有些脸热,清了清嗓子,态度较之前更加冷淡客气地道:“张大人何事?” 张子初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神色未变,道骨仙风地施了一礼道:“公主上回说的这本书,臣托故交找到了,怕公主急着要用,便送了来。” 沈尧低着头没说话,一副恪守臣子本分不敢过问的样子,薛雯却越发焦躁起来,不知是不是药性发作的缘故,扇子快摇出花来了,示意瑞银接了过来,含笑道:“有劳张大人,其实并不急着用的,我也只是随口一提,倒是让你费心了。” 张子初欠身称“不敢”,又问了和沈尧一样的问题,露出些许疑惑的神情,道:“才只初春,公主怎么都用起扇子来了?微臣冒昧。” 薛雯和熙笑了笑,道:“无妨。是近来服药的缘故,有些畏热。” 张子初了然,又点到为止地劝道:“既然如此,公主若是能忍耐,还是不用扇子为好,若实在躁郁,可以出去走一走,散一散。” 人家说这话是好心,薛雯闻言还不及答,沈尧却突兀开口道:“张大人还懂医术?” 张子初连忙冲他行礼,道:“沈将军,区区不敢称‘懂’字,山间生活多有不便,又不与外互通,难免自病自医,胡乱试多了便多少有了经验,故而略通一二。” 这两个人凑到一处光行礼就要花去半天,沈尧站起身来又是一礼,假装没看见张子初背对着的薛雯冲他翻眼睛,惊喜地道:“本是山中仙,怎在凡尘游,不愧是系出名山,师承高门,如今寥寥数语,真是另我等凡客羡慕啊!” 张子初露出惶恐神色,复行一礼,认真道:“哪里哪里,将军太抬举区区了,将军戍守西南,保家卫国,将军若说自己是凡客,那么区区便不过是俗世间一闲散废人罢了。” 两个人岂敢岂敢、哪里哪里,薛雯在一旁听得实在烦躁,眉梢一动,一旁侍立的最最贴心的瑞银立刻便知机,连忙上前冲那没完没了起来的两人一蹲身,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歇下了,二位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