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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自行拨亮了油灯,拿了本蓝色绸缎封面的折子看了起来,瑞金讷讷应了一声,连这最后的几本发挥了作用的书也收了起来,束之高阁了。 薛雯拿起一本折子大致翻了翻,便哼笑一声,丢到了一旁去,转而又换了本茄皮色的,细细看起来。 等到瑞银进来,薛雯一边眼睛不离纸面,一边指着榻旁小几上其中的一堆四五本的折子,冷笑道:“瞧瞧,都是请立继后的。” 瑞银闻言,也是立刻眉头紧锁,露出了极端厌恶的神色,一边拿起了最上面刚被薛雯扔下的那一本,翻开扫了两眼,冷笑着讥讽道:“公主您别说,这一本竟还称得上精致些——还记得先提了提为孝端皇后加尊号的事做遮掩呢。” 薛雯也觉可笑至极,摇了摇头道:“还没出孝呢,揣摩上意也不是这么个揣摩法···是哪位大人啊?我刚忘了看了。” 瑞银忙翻看,旋即报了个名字出来,薛雯合目想了片刻,便了然道:“哦,是为了宁婕妤。” 瑞银大感腻烦,撇嘴道:“真敢想,前头的这些娘娘都是死的不成?轮得上她?” 这却是瑞银姑娘迁怒了,其实这事儿啊,也不难明白。 ——站在人家的角度上看,圣上迟迟不立储君,若说是忌惮,偏又抬举一个公主,那自然是前头的几位皇子不能使圣上满意了,那···与此相对的,五皇子不就大大的有戏了吗? 都是钻营之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们是明白人,还不许不明白的人闯一把么? 万一闯对了呢? 薛雯没接她的茬儿,转念间,瑞银又想起别的来了,见公主忙着,只得憋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样儿。 薛雯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一抬头见了,无奈地笑了笑,顺了她的意问道:“又怎么了,又有什么事要难为死你了?” 今儿是瑞银守夜,见公主没有不想谈的意思,嘿嘿一笑倒也不急着问了,先顾着吹熄了灯,又合紧了窗子,服侍薛雯躺好。 这才像小时候一样跽坐在脚踏上,趴在床沿上兴头头问道:“也没什么···只是,公主您说,文淑妃心里是个什么想头?总不会真就一点都不心动吧?” ······ 是啊,那可是后宫之主,真的能一点不动心吗? 薛雯也不知道,但,“她若无心,真顺了父皇的心意容她做这个继后也无妨,但她若是有心···不说我了,父皇也不容她的——就算是做棋子,淑妃也并非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她有家世、有手段,还有皇子,若是再有野心······虽说是当靶子,到底不如我好用的,何必平白给他的心肝招惹强敌呢?” 瑞银一点就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还需观望观望,公主才好有所应对呢。” 薛雯却是又一哂,耐心道:“你啊,又想岔了。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她又不是个蠢人,自然是有心也做无心了,又何必瞎耽误功夫地观望呢?我保管你再如何观望,她也是淡泊如菊,无心权势的。” 其实谁管淑妃如何呢,瑞银关心的是自家,闻言闷头想了半天,也不知懂没懂,又接着问道:“那···公主便推她入主中宫?” 薛雯神色不变,闲适道:“这话说的,我是同他们逗闷子呢不成?岂能尽如他们的心意,有我在,就只有一个人能做皇后——慕容德妃,舍而其谁?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让她美滋滋躲在后头尽收渔翁之利?” 说起了正事,瑞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犹豫道:“就只怕···再如何布置,终究会露出端倪的。就算是瞒得住皇上,大殿下那里······” 薛雯微微一笑,抻了抻翻身向里,道:“是啊,必然是瞒不住的了。嗐,容得这么多年太平,也该闹起来了······倒也不急,总要孝期过了才到论这个的时候呢,三年之后必要选秀,到时候人多了就更热闹了——浑水才好摸鱼嘛,不必替你主子忧心。” 见她要歇下了,瑞银忙爬起来替她掖了掖被角,又放下银钩拉好纱帐,应道:“也是,且有的等呢,慢慢筹谋吧。” 说着,就悄没声地退开了。 第17章 投亲 第二日一早,昭阳宫众人便齐…… 第二日一早,昭阳宫众人便齐聚一堂,恭敬叩首恭祝了公主生辰,各自拿了赏钱。 不一会儿,皇上的赏赐,和各宫的贺礼也都到了。 众人应接不暇,少不得匆匆忙乱了一阵,这才开始各干各的。 ——昨儿瑞银和公主窃窃私语一场,瑞金免不了要问的,也不顾瑞银困倦,缠着道:“诶,昨儿个你和公主说什么呢?我听着絮絮叨叨了小一刻钟呢。” 都是自己人,瑞银也没必要瞒她,干脆地一五一十说了。 瑞金听下来不由低头沉思,想了想,试探道:“那···你是担心公主得罪人?” 瑞银冷笑一声,摇头道:“这满宫里,又有谁是咱们得罪不起的?我却是担心···公主别一时想岔了,回头倒跟永安宫站到一边儿去了。” 永安宫主位乃是新晋的文淑妃,可是瑞银的意思当然没那么简单,明显指的是更要紧的四皇子······ 瑞金听了蹙眉道:“然而···既然迟早要和大殿下顶起来,何不干脆···?说起来,公主单打独斗到底是镜花水月没个结果的,自然还是要靠到一位殿下那儿去才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