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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若这时候一不小心流出什么流言,只怕会动摇民心,生出什么乱子。 所以阮青岚从大局考量,依然坚守庆州,替女婿镇北王安抚同僚及百姓的民心。 安若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只盼着庆州一定要安稳无虞,叫父亲及百姓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李太妃知道了此事,悄悄对徐嬷嬷道,“这阮家倒算是识大体。” 接下来的日子,对秦氏母子几个也算照拂有加。 时间一日日过去,眼看着入了六月盛夏。 住在此处并不比王府消息畅通,安若无法去同长史打听前线战况,心间难免有些没底。 其实不止是她,秦氏及阮家的孩子们许久未见阮青岚,心间也是担忧,加之眼下同李太妃住的近,时时都要小心翼翼,否则怕惹出麻烦叫安若面上无光,是以日子过得也并不是全然安心。 芳若甚至悄悄同秦氏抱怨,“我瞧着庆州明明很安全,王爷把我们接到这里来,会不会太过小心了些?” 秦氏生怕这话被太妃听见了惹出麻烦,赶忙叫她闭嘴,然心里却也是同样的疑问。 哎这一天天的,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与夫君相见? 哪知不过几日后,她们便得到了消息,说高氏派了一伙jian细夜袭王府,本想劫持太妃与王妃,却发现她们并不在府中。 王府侍卫们与之一番厮杀,直杀的府里府外尸横遍地,鲜血淋漓。 且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伙人妄图袭击阮府,幸而赵达早已布置了人手,才没叫对方得逞,阮青岚安稳无虞,只是庆州百姓都不免受了些惊吓。 秦氏与芳若一时间心有余悸,总算明白了王爷的良苦用心。 安若与李太妃更是如此。 住在此处不比王府宽敞,平素也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李太妃原本颇有些烦闷,经此一事,吓得连念了几日阿弥陀佛,一时收了要回王府的心思。 而安若自然也是后怕,只是又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是独孤珩早已料到庆州会出事,所以将她们提前转移的? ~~ 就这般一日日熬下去,眼看着,西北的秋日来临。 就在草木凋敝,漫山遍野重又恢复苍凉的黄土之色时,前方传来了好消息,独孤珩攻进了汴京,荡除了朝中“jian佞”,并查清了当年杀害父王的幕后黑手。 景帝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颁下“罪己诏”,承认当年是他指使羽林卫突袭归途中的镇北王独孤岳,致使独孤岳重伤而亡。 景帝自认杀害忠良,无颜面对江山社稷,就此退位,以告天下。 这个消息一出,天下哗然,但庆州百姓却一片沸腾,因为他们最为敬爱的镇北王,可以登基称帝了。 景帝退位后,独孤珩留在汴京处理要务,又调兵遣将,南下处理高氏余孽,重来一次,他充分吸取上辈子的经验教训,避免了许多伤亡,,更重要的,安若也并未像上辈子那般还在江南,他实在无须亲自去追击残党了。 将汴京整顿的稍稍像样子之后,他立时又派出一队兵马去庆州,将母亲妻子接来身边。 彼时已是十一月初,西北下过三场雪,一片冰天雪地。 安若与李太妃终于登上了马车,去往汴京。 同行的还有阮家,及先前留守庆州的一干官员同家眷,皆为独孤珩的亲信。 也是直到此时,秦氏及阮家的孩子们终于见到了阮青岚。 一家人分隔许久,此时终于得见,不知有多激动,已经会走路的小阿皓扑到爹怀里,爹爹爹爹叫个不停,明瑜与芳若及秦氏都掩不住目中泪光。 阮青岚安抚众人,“天下大局已定,咱们往后再不必担惊受怕了。” 一想到终于可以再度回到汴京,一家人都是感慨万千,芳若问爹道,“不知咱们的家还在吗?” 阮青岚点头,“应当在的,就算不在,咱们也不会无家可归,放心。” 这一点点醒了芳若,她的那位英明神武的姐夫都已经要当皇帝了,一家人还会愁没地方住吗? 这一趟路途虽遥远,但全新的事业,生活即将到来,每个人心间都充满希望。 安若更是如此。 今生她重又踏上回汴京的路,却与上辈子的境况截然不同,这一次,父母弟妹都好好活着,她也不再是身有残疾,身份令天下人都耻笑的高氏弃妾。 此次出发前,独孤珩特意叫人给她送了亲笔的信,虽说字句仍旧简短,但分别近十月,浓烈的思念遮掩不住。 他称她爱妻,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汴京的皇宫已经休整完毕,可以放心来住,阮家的旧宅他也叫人看过,说老仆尽心,将宅院照顾的一如从前一样,可叫岳父岳母安心。 还随信附上了一片从阮家旧宅中摘下的槭树叶子,问她可喜欢。 安若捧着夹了红叶的纸张,忍不住又弯唇笑起来。 上辈子她竟没发现,他还有这么个“千里送鹅毛”的爱好? 信的最后,是他假装随意般问道,分别这么久,她可想他? 安若微怔。 他是她的夫君,这段时日以来牵肠挂肚当然是有的,甚至有时候她做梦,梦见他受伤的样子,会被吓得冷汗淋漓,再也睡不着。 但她似乎没想过要让他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