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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放下,萧程颐便看向丸子。他这一双眼睛太会勾人,若有似无的情谊勾的与他对视的人面红耳赤。俊美无俦的三皇子这一眼成功迷得丸子身旁侍女七荤八素,只有丸子一人冷清清地扬起了眉。 那不解的眼神在精准地传达一个意思:看我何事? 萧程颐:“……” 话已至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当日,萧程颐便随丸子去了李家的红梅别庄。他的伤确实没好透,身在穷乡僻壤没得到好的治疗,自然就恢复的慢。丸子身边是常年带医女的。回到红梅别庄,丸子便让医女替萧程颐重新治伤。预备等他伤彻底好透再启程回京。 不过治伤期间,萧程颐就没老实过。丸子是个很安静的人,喜欢看雪,总会在大雪的天气里披着厚厚的狐裘去后山的赏梅看雪,携上一壶好茶,在凉亭一坐坐半个时辰。 然而丸子十回有九回会撞见萧程颐。每回这厮都穿得要多俊俏有多俊俏,笑眯眯地过来蹭茶喝。 这日,丸子又靠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梅花发呆,不出一炷香,萧程颐便抱着手炉踩着松软的雪地出现在梅花树下。他生得十分高大,八尺有余,宽肩窄腰长腿,端得是一流的风流姿态。因着没打伞,乌发金冠上沾染了点血花,衬得雪中玉树一笑醉流年。 “琳琅,要不要与我下一局?”自从丸子开口唤他三表兄,他便打蛇顺杆上地唤起丸子闺名。 丸子眉头蹙了蹙也没纠正他。她情绪素来淡的很,没觉出轻佻便随他去了。此时听他说这话,丸子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仆从怀中抱了棋盘。 “好啊。”嗓音也缥缈冷清的像这山间云雾,一出口就令人心神静下来。 萧程颐笑了一声,大步走上凉亭。他深陷金陵山区,如今的衣物配饰都是丸子给他重新置办的。往日在京城,三皇子是最喜红喜黑的衣袍,此时由丸子给他置办,倒是与丸子的衣物配饰颇为相近。 此人相貌好,身段佳,穿什么都叫人眼前一亮。今日与丸子一样的一身白。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丸子没什么,倒是丸子身旁两个丫鬟见状,抑不住一声小小的惊呼。等丸子疑惑地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两个丫鬟捧着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怎么?”丸子的五官相貌并非顶级的美艳,却因冷清而缥缈的气质,整个人美如天仙。 丫鬟绿鄂捂着嘴慌忙地摇头,不敢多说。 正对面的萧程颐却了然地笑起来,不知真假地玩笑道:“无事,她许是被本殿下与琳琅出尘绝艳的姿容气度所迷,惊叹不已吧。” 丸子闻言很正经地看向他,那双澄澈的茶色眼睛自他的眉眼打量到他的嘴角,一寸寸看得很仔细。然后半晌,在萧程颐的略微不自然的神态中肯定地点了头:“确实是绝艳。” 萧程颐眼睫飞快地抖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下棋,丸子自然是会的。琴棋书画诗酒花,李琳琅样样都懂。只是她素来不太爱摆弄这些,更不乐意与人比划这些,以至于京城的才女们从未见过李琳琅作诗作画。久而久之,那些自视甚高的贵女们面上尊李琳琅金贵,私下里其实总鄙夷她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 萧程颐本是抱着陪丸子玩儿的心思下棋,逗逗姑娘,顺便在丸子跟前展示一下棋艺。结果棋真正下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丸子下棋,初始是一团乱麻,谁也看不透她的棋路。等一子一子连起来,对手惊觉不对,便已然是笼中之鸟。萧程颐看着棋盘上的困局,眉心拧得打结:“琳琅棋艺竟然如此之精湛?” 丸子神色淡淡,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尚可。” “只是尚可就将我杀的片甲不留?琳琅这话说的表兄心里很是难过呢。”看来是被京中的传言误导了,萧程颐捏着棋子笑容真心了不少。他抬起一双潋滟的眸子注视着丸子沉静的面容,凝在她一双如烟如雾的眼睛上,呼吸都轻了几分,等着她回话。 丸子缓缓眨动了几下眼睛,茶色的眼眸淡淡地凝视他。 萧程颐保持着委屈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等着丸子反应。就见面前的玉人儿微微蹙眉。她似乎思索了下,然后试探地问:“那,让你十子?” 萧程颐表情一顿,愣愣地看着她。 丸子见他不说话,又道:“不然,让你十五子。” 萧程颐被她这离谱的回应给弄得哭笑不得,他表情奇异地看着丸子。忽然将手指捏的那粒棋子扔在棋笥里,忽然扶额笑起来。他笑得肩膀一直抖,与平日里略带勾引意味的笑不同,清清泠泠的笑声从小声到大声,在梅林里荡开,似是十分开怀:“好,琳琅让我十子,咱们再来一局。” 丸子抿着嘴角瞥着他:“……”手下败将笑屁! 不过既然他诚心诚意地求了,丸子也随随便便地陪他下几盘。两人在凉亭中一连下了十场,虽然丸子每盘棋都让萧程颐几子。但结果就是,丸子依旧十盘十胜。下到最后,萧程颐的笑容都保持不住,看丸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深藏不漏的老棋圣。 “还下吗?”坐了一下午,丸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清淡淡。 萧程颐蜷缩着手指,直勾勾地盯着丸子看。这回他没有再拿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故意行勾引之事,只是探究中藏不住欣赏和震惊的目光,一寸寸打量丸子的眉眼。他从未仔细看过丸子的相貌,此时却从那双格外引人注目的眼睛到她抿着淡粉的唇,“看来琳琅确实很会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