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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五人在小黑屋里如此这般商讨了一番, 最终定下引蛇出洞方案。 商量完了, 林昉才问了他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这信是谁给你的?”他指着那张被小弩箭洞穿的信纸。 林福摇摇头:“不知道, 不像是察事听子的行事作风。” 寇朝恩点头:“察事监自有传递消息的方法, 不会用这么粗劣的手段。” “难道是晏御史?”牧良玉猜测。 林福把眼珠移到最左,瞅着牧良玉。 牧大夫不愧是纵横官场几十年, 一点儿也不会尴尬不自在, 还冲林福笑得和蔼可亲。 班阴当然要帮自己上峰:“牧大夫, 我们长史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表情就是谴责你抢人的无耻行径,你大可不必笑得如此开心。” 牧良玉被说“无耻”也不生气,依旧笑得和蔼可亲, 对班阴说:“若非老夫要走了晏御史,班仓曹你哪里有机会跟在林长史手底下。” 班阴恍然——对哦,那他不是得感谢牧大夫么。 林福:“……” 林福:“你是不是傻,晏陈升了官阶,不去御史台,屯田司主事也是你。” 班阴又恍然——对哦,晏御史去哪里跟他入流去屯田司并没有关系。 遂怒视牧良玉。 牧大夫笑眯眯。 寇朝恩无奈敲敲案几,提醒:“诸位,说岔了。” 又说回正题,牧良玉道:“老夫有一个疑惑,这信上的‘益小胡子’是什么人,会让不知名之人特意传信给林长史。” 林福环顾一圈,其他三人亦是满脸疑惑,她沉吟许久,终是下定决心,翻出一只檀木锦盒,取出里面叠得四四方方一张纸,摊开在众人面前,说:“此人,我在几年前无意在京城西市撞见他与太子密会。” 四人悚然一惊,不可置信。 林福看向林昉,说:“大兄,你是否还记得,你从青州回来后不久,我们俩一同去西市玩耍,在谢窈娘的酒垆前遇上的一件事。” 林昉皱着眉回想了一下,猛地一拍手,说:“我记起来了。高拱被人找麻烦,太子出面帮他,那人不识太子,太子身边也没跟着侍卫,是我们带着护卫家丁上前解围的。” 牧良玉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太子怎么孤身去鱼蛇混杂的西市。 林福说:“在太子前去帮高拱时,我看到了太子与此人在一脚店前头说话,随后太子发现了酒垆前在闹事,与此人说了几句后前去酒垆解围。因为觉得太子不带任何护卫来西市,行为太过怪异,我在回去后凭着记忆将此人画了下来,模样不说十成十一样,至少七八成对得上。” “太子只身去西市见这个人,他什么来头?”牧良玉道。 林福看向寇朝恩。 牧良玉也看向寇朝恩。 林昉也去看寇朝恩,班阴就随大流也看。 寇朝恩想了想,说:“若是我没猜错,此人是益州燕王府的探子。” 牧良玉、林昉、班阴都惊骇得瞪大了眼,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太子和燕王……怎么可能! 林福却波澜不兴。 “察事监在追查跟踪一个燕王的探子,我听师父说过这个探子与东宫有干系,不过此事是由温指挥使负责,我还没有权力听具体的情形,也不知道这个探子的相貌。”寇朝恩说着看向林福,“林长史听了一点儿也不惊讶。” 林福微微一笑,说道:“寇公公,这小胡子之所以能让察事监去追查跟踪,是因为我将此人告知了魏王,然后魏王派了人去益州,故意引起察事监的注意。而且,不知名之人给我的那封信上也说了是‘益小胡子’,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是燕王的探子。” 寇朝恩微微吃惊:“此人竟是林长史让魏王传消息给察事监的。” “等一下。”林昉强势加入话题,对林福说:“你发现了不对劲儿,为什么会告诉魏王?” 林福笑眯眯:“当然是因为魏王长得好看呀,你还能找出比魏王更好看的人吗,无论男女。”顿了一下,补充:“圣人不算在内。” 昉、牧、寇、班:“……” “就因为这?” “这理由难道还不充分吗?” 林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没想到我meimei是个沉迷美色之人,如此肤浅。 肤浅的林福探身对寇朝恩郑重拜托:“这件事请务必帮我转达给常公公,将来我定会给你送上丰厚的谢礼。” 寇朝恩:“……” 不需要再明说,在座的人都懂了林福的意思,霎时看她的眼神内容及其丰富。 林昉此时的心塞与之前林尊如出一辙,都不知该说林福有眼光还是异想天开。 那……罢了,不说了。 “那咱们就定好三日后动身。”林昉说。 林福点点头。 牧良玉道:“盐务方面的罪证就由老夫带回京城,刺杀你的主谋……” “就让那几个典狱顶罪吧。”林福硬着心肠说:“留着冉旭还有用。” 那几个顶罪的典狱虽然也有各种各样触犯朝廷律令的行为,但跟谋杀五品官比起来,那些小事都不值一提,也罪不至死。 然而事到如今,不仅须永寿需要有顶罪之人,他们这边也需要有,那就是已经认罪的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