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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骂人呢?”他又扯扯围巾把脸埋着,朝地铁站走。 “别他妈提了。”闻野骂了句脏话,陶灼听见他的脚步声,估计是去吸烟区。 片刻后打火机“咔”一下响起,闻野很烦躁地跟他抱怨:“一个二个光吃不会干,投资昨天开会话里话外拿人,照他妈这个进度明年都做不完前期,厉岁……你赶紧辞职来给我画画得了,学动画的教什么少儿美术,火勺勺老师。” “去你大爷。”陶灼笑了,忽略了闻野口中那半个僵硬中止的名字,“有事儿就说,没事挂了,喝一嘴风。” “有。”闻野一点儿不客气,“给你发个二维码,陪安逸去看电影,我没空。” “又吵架了?”陶灼有点儿无奈,“我今天没洗头。” “你见他有什么好洗的。”闻野比他更无奈,小声叹了口气,“结巴了都。” 结巴了。 安逸吵起架来牙尖嘴利,只有气得快死的时候才会结巴。 今天很冷,陶灼只想回家吃顿热饭赶紧睡一觉,明天他休息,但还要出两个新课件,听闻野这么说,只能答应下来。 安逸是闻野的男朋友。 对于这两人的恋爱模式,陶灼身为他们的爱情见证人,对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始终感到不太能理解。 ——吵。 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误会开始吵,从此每次见面都呛呛,一块儿去食堂吃个饭,也要就大食堂还是小食堂吵一架,一直吵到在一起,再磕磕巴巴吵到现在。 陶灼不明白他们为何有那么多架能吵,一吵就气得半死,偏偏又都很吃这一套,吵起来上天入地,吵完甜甜蜜蜜,好像吵架才是他们之间触发感情的变态开关。 明明两个人拆开来都不是火药性格,安逸是陶灼大学期间同寝同班同吃同住的好朋友,挺温和一个人。闻野虽然脾气爆,但比他们大好几届,陶灼大一入学那年他已经研二了,跟厉岁寒同届。 想到厉岁寒,陶灼的思路顺着拐了个弯。 要不是闻野刚才提了半嘴,其实他最近这半年已经不怎么能突然想起厉岁寒了。 分开后小两年没见,陶灼感觉自己有意无意间,连厉岁寒的脸都记得有点儿模糊。 厉岁寒比他大五岁,他大一的时候厉岁寒研二,研二的厉岁寒不止是个学生,本科独立创作的毕设动画引起一番小小轰动后,他就被系主任揽到自己的工作室下,接触学习更广大的圈子。 等陶灼大四开始准备毕设,厉岁寒已经独立出去,经营起自己的工作室。 艺术生这个圈,受应试的影响太大,平庸的人太多,但每个专业三不五时总还是要出几个“天才”,厉岁寒就是。 从陶灼十五岁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 闻野的二维码发了过来,陶灼收回拐到天边的心思,点开看一眼,《冰雪奇缘2》。 他们定的影院在另一个区,从他这儿过去要坐十多分钟的地铁,下了地铁还要再走十多分钟,这还是刨掉了进出站的时间。 19:10分的场,现在已经18:47了。 服了 陶灼站在地铁站门口给闻野发过去两个字,转身去路边打车。 闻野给他回了一串跟本人气质完全不符的流泪猫猫头,发语音开始解释他们因为什么先买了另一部电影的票,安逸又因为什么去单独买了冰雪奇缘,他赶紧跟着再买一张相邻的票,结果又因为什么去不了。 神经病啊 陶灼听得恹恹,做出四字评语。 紧赶慢赶,车停在影院所在的商场前也已经过了七点半,陶灼快步进去,差点儿在雪水呼啦的台阶上滑了一跤。 要扫码取票的时候,老妈的电话又插了进来。 “小狗,到家了没?”老妈那边的背景音呼呼啦啦,应该是在打麻将。 “没,出来看电影,不回家吃了。”陶灼说,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凭着记忆输进去一串取票码。 “那正好,我在你珍珍姐家,你爸你哥晚上也不回来吃,你自己凑合吧。”老妈愉悦地宣布。 闻野居然还加了个浪漫爱侣小吃套餐,好娘。 “行。”也不差这几分钟了,陶灼抽出票去前台换爆米花,准备挂电话。 “你跟谁看电影啊?”老妈状似无意地又问了句,陶灼听见旁边珍珍妈的声音接着说:“肯定是女朋友啦。” “安逸。”陶灼无奈地望着机器里翻滚的爆米花。 老妈没兴趣地“哦”了一声,立马说:“挂了挂了。” 8号厅12排09座。 陶灼抱着爆米花和两杯可乐找到影厅,推开厅门的时候动作放得很轻,怕打扰到其他人,结果开了条门缝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一个杜比厅里满满当当,坐了一半的小孩,笑声和尖叫声差点儿比音效还大。 配音还是个国语版。 陶灼在画室上了一天课,带了三个平均年龄七岁半的班,现在听着这动静就吸了口气,觉得脑浆都想沸腾。 他快步顺着楼梯上去,直奔最后一排。 跟安逸还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去看电影就只坐最后一排,闻野第一次跟安逸去看电影时还为这个吵过,最后还是跟着养成了最后一排的习惯。 “借过一下。”最后一排只有靠中间一个位置还空着,陶灼侧身往里走,有个小孩儿跟打地鼠一样猛地蹿起来,指着屏幕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