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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马进了王宫,吴亥是径自把燕燎往寝宫带的。他和燕燎之间的事,并不是因为这一战而结束,相反,是因为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一名宫女上前接过燕世子血迹斑驳的腰刀,另一名则匆匆拉开寝殿的门,要去准备热水供燕燎沐浴更衣。 吴亥出声阻止了她们的忙碌:“都下去吧,世子和我还有事要谈。” 宫女面面相觑,在燕世子表示应允的目光下,虽然担忧却也见怪不怪地退下了。 吴亥关了门,点上宫灯,将宫殿照的一片明亮。 于燕燎面对面坐在席上,吴亥问:“世子想从哪里开始问?” 燕燎挺直着背脊,不去碰还在潺潺流血的伤口,反问吴亥:“你想从哪里开始讲?” 本以为燕世子会更暴跳如雷些,却没料到他比预测中要平静不少,吴亥还悄然惊讶了一会儿。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惊讶并没能影响吴亥, 吴亥说:“我回来漠北的时候,咸安已经内乱了,不然我没准备现在就动手。” 燕燎挑眉:“你什么时候和纳玛勾结的?” “勾结?”吴亥说:“利用纳玛很久了,不过要同时牵制好旦律和海俏,一开始可花了点时间。” “燕羽那边也是你?” “那倒不是,燕羽在冀州悄悄换了私兵,我查了一下,发现原来他是想给父亲讨个公道,预谋不轨;正好旦律也感觉到纳玛族里气氛有些不对,所以我就默默在他们之间顺手推了一把而已。” 燕燎默了默:“你查了一下?” “世子口渴吗?”吴亥起身,去隔壁沏了两盏茶,端回来一杯放在燕燎面前,一杯托在手中,啜了几口饮下。 “因为世子有时候忙起来会全然忘了我,有时候不忙又管的太宽,所以我这边动作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使得今日这战有些草率。” 燕燎押了口茶,他讨厌吴亥这种云里雾里的讲话,寒声问:“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就算自己没有想过内鬼是吴亥,吴亥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相当可怕的。 吴亥的目光随着燕燎手中的茶盏移动,笑了笑说:“消息。我知道所有的消息,大小消息,无一例外,全统筹在我的手里。” 燕燎瞳孔微微一缩,茶盏被猛然拍在桌上。也就在这时,寝宫外面有禁卫出声报道:“世子,有位姑娘手持您的令牌,正在殿外求见。” 燕燎扬声问:“谁?” “说是姓林,林水焉姑娘。” 燕燎的拳头顿时紧紧捏在了一起。 青鸟坊是燕燎秘密的势力,是吴亥提出策略,三人一起建起来的隐秘势力。就连宫中也没有人知道这一势力的存在,更没有知道林水焉是青鸟坊的坊主。 燕燎曾给了林水焉一块令牌,说要是真遇到天快塌了的大事,可以用这块令牌来宫中找自己。 而现在,林水焉拿着这块令牌来找自己了。 就在吴亥刚刚背叛了自己后。 燕燎一言不发,死盯着淡定的吴亥瞧。 外面的禁卫没得到回复,又问了一声:“世子?” 吴亥替燕燎回答说:“请林姑娘进来吧。” “是。” 殿门推开,妆容精心、一袭水蓝裙的林水焉手里拿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对于燕燎和吴亥之间硝烟无声的气氛罔若未见,林水焉笑意盈盈,一点儿也不见外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聪明地和燕燎吴亥两人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林水焉:“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聊。” 燕燎忽然笑了:“青鸟坊。你从五年前开始建立青鸟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所以…青鸟坊其实一直是你的。” 对于燕燎的五年前一说,吴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站起身对燕燎说:“青鸟坊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林姑娘的。” 燕燎又把目光投给了林水焉。 “良栖,你怎么这样。”林水焉本来只是玉手托腮坐着呢,没想到吴亥又把话头引向了自己,嗔怨地瞪了吴亥一眼。 抱怨完了,见燕燎的目光依然刀子样盯着自己看,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说:“凤留,我是个生意人。对生意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利益。只有利益可以牵动生意人的立场,对于我而言,我们三人一开始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自然不存在什么背叛。” 燕燎居然无话反驳。 诚然,林水焉说的没有错。她帮自己,也帮吴亥,她的立场只是一直是站在她自己的脚下罢了。 燕燎问吴亥:“这个月里,我派人送到咸安城的那么多信,你真的没有收到吗?” 吴亥沉静地看着燕燎,坦白道:“每一封我都收到了。” 燕燎的眼神陡然就凶狠起来,他一直隐忍压抑的对吴亥的杀意,在这一刻,再难压抑,彻底地再次爆发出来。 起身一脚掀翻了面前的茶几,燕燎踏着茶几的木腿,伸手拽住了吴亥银白甲胄的前襟,一字一字问:“你明知道我父王有危险!你知道的,对不对!” 吴亥冰冷的手覆上了燕燎的,冷漠道:“世子,我还是如昨夜那番话。咸安城里的事,就算我提前知道了什么,也没法做什么。不仅是我,便是…”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燕燎已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