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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甲乙丙从内堂走出来道:“白师爷,卑职已帮皇甫少馆主整理好房间。” 白映阳道:“很好。” 甲乙丙道:“如若无事,卑职去巡逻了。” 白映阳道:“且慢。” 甲乙丙道:“白师爷还有何吩咐?” 白映阳笑道:“你们几个,近来愈发勤快啦。” 甲乙丙头一次得他褒奖,无不欢喜,挠挠头颇不好意思。 阿甲道:“夫人说,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无本事,只要肯踏踏实实做事,旁人自会瞧得起。” 张恶虎听他们提起孟翠桥,哼道:“他几时说的?” 阿甲道:“出殡那日的丧宴上,卑职几个在席间见到夫人,就向她问好。 “阿乙对夫人道:‘夫人,你本领高强,斩蛟龙为民除害,现已是梅龙县人人佩服的女英雄,真叫人羡慕。’ “夫人笑道:‘你们好好做事,人们也会敬佩你们。’ “阿丁道:‘我们没本事,没人瞧得起我们。’ “夫人当时就对我们说这句:‘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无本事,只要肯踏踏实实做事,旁人自会瞧得起。’” 张恶虎冷笑道:“他说的话,你们倒肯听。” 甲乙丙见大人脸黑,也知夫人离去令他不快,阿甲当即闭上嘴。 白映阳笑道:“你们近来帮了不少忙,辛苦了,下月的饷钱我给你们多算些。” 甲乙丙大喜道:“多谢白师爷!” 白映阳见只有甲乙丙三人,问道:“阿丁呢?” 阿丙道:“我们已好久不见他了。” 白映阳道:“无故不见,也没个交代,会不会出甚事?” 阿甲道:“县衙并未有人报案说出事。” 阿乙道:“我和允哥去找过他,可找不见。”他口中的“允哥”,是指阿甲,全名是贾允。 张恶虎道:“定是以前做保丁时懒散惯了,如今当捕快要按时点卯,外出巡逻,他做不来,自然逃跑了。” 白映阳想起年初,张恶虎带甲乙丙丁去石沟崖杀蛟龙,甲乙丙固然无能,却还到处找蛟龙,阿丁却躲在大岩石下呼呼大睡,此人懒惰成性,做捕快坚持不了,临阵退缩毫不稀奇。 甲乙丙才出去,门外又有人进来,是皇甫义和武馆的一名小厮雪茗。 原来皇甫锯还是不放心儿子,待白映阳把人带去县衙后,他越想越觉粗使下人怎能侍候好我的仁儿?慌忙把长子房内的丫鬟、小厮连同奶娘都叫出来,催赶着上县衙服侍少馆主。 皇甫义责怪道:“白师爷好心,让大哥去住,你还把这许多人叫去,岂不给他增添麻烦么,成何体统!” 可皇甫锯总是不放心,坐立难安。 皇甫义无奈,只得让平日侍候哥哥的小厮雪茗来县衙服侍。 白映阳听完笑道:“皇甫馆主到底还是舍不得儿子吃苦啊。” 皇甫义笑道:“爹爹是嘴硬心软,他很疼大哥的。” 二人边说边把皇甫义和雪茗领到西厢,却见皇甫仁穿戴整齐地走出来。 皇甫义道:“你怎么不在屋里?” 皇甫仁道:“爹爹送我的提壶的提手脱落了,我拿去修补。”说着扬扬手中的茶壶。 白映阳见是一个龙泉青瓷,样式颇为玲珑精致,很是喜欢,道:“这提壶在哪儿买的?” 皇甫仁道:“城东鲍氏瓷庄。” 鲍氏瓷庄开在一处街道的转角,四人来到瓷庄,伙计见到皇甫仁,认得是老板的朋友,满面堆欢相迎,猛见恶虎县令也在,吓得退回店内。 皇甫仁笑道:“高升,如此怠慢客人可不行。” 叫高升的伙计不答,缩进角落里,双手还捧着一个梅瓶挡在身前,以防恶虎扑食。 白映阳笑道:“你躲起来作甚,再不出来招呼,待会大人把你房子都拆了。” 高升这才战战兢兢爬出来道:“大……大人……要……买……甚……” 白映阳道:“老板呢?” 高升慌道:“老板……不卖……” 闻得此言,白映阳和皇甫兄弟捧腹大笑,连张恶虎也忍俊不禁。 高升发觉说错话,又见恶虎县令轻松发笑,这才稍微镇定些,忙道:“是我说错了,老板在内室。” 皇甫仁道:“我的提壶把手脱落了,请鲍老板看看能否修复。” 高升点点头,叫道:“老板!” 内室门帘掀开,走出一人来,身形高瘦,相貌儒雅,留着山羊须,精神奕奕,左手盘着一对景泰蓝玉胆,正是瓷庄的鲍老板,他先向皇甫仁点点头,再对其余三人拱手笑道:“张大人、白师爷、二公子,有失远迎。” 皇甫义道:“你竟也认得我?”随即笑道:“我真糊涂,大哥常来你这儿喝茶,他多半提起过我。” 鲍老板笑道:“少馆主自然常提起父母弟妹,可二公子你四年前,曾在我店里买过一个牡丹三彩洗哥窑。” 皇甫义一怔,想了半日却想不起来。 皇甫仁道:“是跟我一起来的,我挑瓷器时,问你想买甚,你顺手挑了一个哥窑。” 皇甫义又想了一会才记起,笑道:“是有过这么回事儿,那时我们才搬来梅龙县不久,早已忘啦,亏你还记得,真是有心!” 第7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