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晚上，刘氏和孙氏两个大显身手，忙活出了十几个硬菜，因着人口不算多，又都是家里人，图个热闹便男女围在了一起，只单独弄出来一桌摆在了西屋炕上，让八九个娃子自己吃。 “来来来，我给你们都满上，娘和大嫂也喝点儿，媳妇儿这边要不要来点儿啊？” 黄贵宗笑呵呵的起身，给几个男人倒满酒后，便转过身又给刘桂兰和刘氏两人满上，路过自家媳妇儿时，还调笑了一句，惹来老娘的呵斥。 “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可不敢给我媳妇喝酒，要不然我那宝贝儿子可不得醉了”黄贵宗嬉皮笑脸的眨了眨眼，接着道，“要我说还是蓉妹子好酒量，比爷们儿都厉害。” 这话一说出来，边上几人都连连点头，尤其是房珀和他家小厮，瞪着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蓉，满满的佩服。 他们可是真见识到了，乡下喝酒，不用杯子而是用碗，这一碗下来，少说也有三两酒，就连房珀这个自诩为纨绔的公子哥喝了三碗都有些抵不住了，楚蓉却是已经三碗到底，又满上了一碗，而且看起来除了脸蛋微红外，清醒的很呢。 楚蓉扫了眼众人，又低头看向自己的酒碗，很想告诉他们自己能喝不是因为酒量好，而是酒的度数低而已。不过说实话，楚蓉的酒量确实不低，即使前世的时候，喝上半斤白酒也只是微醉。 这酒量还是她经常旅行练出来的，因着想吃地道的美食，很多时候她都会钻到某个小村子或是山嘎嘎里，和当地人为伍，那时候喝的酒全是当地自家酿制的高度酒，这也是她从一杯倒练就出好酒量的原因。 饭桌上热热闹闹的，除了有些腼腆的黄英外，其他人倒是聊得欢乐，吃到一半的时候，黄贵宗两兄弟外加楚霄房珀四人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后，便一个个起哄要和楚蓉拼酒。 楚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的看向黄书海，瞅见男人板起脸，一副随时要发作的样子，怕大过节的惹了大伙儿不痛快，便忙开口道，“肚子都快撑爆了，还咋跟你们喝，下次的，下次的。” 几人不依，嚷嚷的楚蓉找借口，还是黄成瑞出了声制止后，才让黄家两兄弟消停下来，而楚霄和房珀那边，却是被黄书海一眼看过去，瞬间变成了鹌鹑，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楚蓉笑了笑，没在说话，心里却琢磨着啥时候空闲了，研究一下本土酿酒用的蒸馏器具，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弄出来高度头酒，到时候保准一杯就灌到他们。 要说这蒸馏器具，楚蓉第一次见到时很是惊讶，没料到会有这么先进的设备，随后而来的便是疑惑，据她所知，经过蒸馏后的白酒，酒头几乎能达到七八十度，可她来了一年多，家里家外的多次喝酒，也就在福满楼喝过真正意义上的白酒，不过也只是最低度的那种。 而在家里这边，基本都是十来度的米酒或是黄酒而已。 之前，楚蓉也问过王猛，不过这时代的人可不懂酒的度数怎么区分，无法，她只好让负责采买的人去文水县城西的酿酒作坊里花高价买了一壶酒头，等她尝过后才发现，这酒头最多五十度左右，而且味道辛辣，难以入口，远远不似白酒的那种干洌芳香。 有了了解后，楚蓉便明白，这时代为何没有高度酒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吃饱喝足放下了碗筷，刘氏孙氏两个眼疾手快的开始撤碗盘菜碟的，楚蓉也起身搭手，却被刘桂兰给拦了下来，让她踏实的坐着陪她说话，就让她俩去收拾。 婆婆发了话，两个做儿媳的自然不敢不听，况且不用刘桂兰说，她们也没想过让楚蓉动手。 黄英因着有楚霄和房珀两个外男在，吃过饭后便早早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小丫头翻了年就该十四了，又说了人家，那有些该避讳的，是得注意一番。 待刘氏和孙氏两个收拾好碗筷，洗了水果又泡了茶连着点心一起端了上来，众人在堂屋里唠着闲话。 黄贵宗心思活络，见众人都不疼不痒的随意聊着，便把自己打听道的有关县里的趣事一一说了出来。 什么张家老爷孙辈都好几个了，却在外面养了个跟孙女差不多大的外室，可笑的事情不少，却是不知不觉中说到了之前发水灾的事儿。 第404章 里边真是酒 水灾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当时楚蓉还以为会发生粮商囤积哄抬粮价，然后难民流离失所，朝廷放粮赈灾的事情发生，可结果就是她想多了。律法在那摆着，没人敢去抬价，而所谓的流民，她也没瞅见，而放粮赈灾，更不是她能知道的。 文水县周边，她唯一知道发生水灾的地方就是小吴山，上次去探望守江媳妇，听吴家人说田地全部被淹，村里房屋倒塌，几乎没有幸免，唯一庆幸的或许就是村里有了提前准备，人都没事儿。 她原以为这次天灾不严重呢，可等黄贵宗唏嘘着说完后，楚蓉却是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 岭南府六个县，受灾最轻的就是他们所在的文水县，只有个别村子和庄子淹了，如今几个月过去，河道水位下降，大部分跑出来的人又都回去了，这才没在县城里发现流民。 而相反的，受灾最为严重的丰水县，周围十多个村子庄子的都受了灾，最严重的地方说是十室九空都不为过。 黄贵宗描述的细致，就如同亲眼见过一般，刘桂兰婆媳三个比较感性，笑模样没有了，连着眼眶都有些泛红，楚蓉倒是还好，不管心里难受与否，起码脸上没怎么表现出来，或许感伤，或许觉得可怜，各种情感夹杂在一起，最终剩下的只有无奈。 天灾人祸，自古有之，搁在现代，科技发达，各种预警设备，不也免不了水灾地震的么，更何况是这里呢。 楚蓉唏嘘了几声，随后笑着转移话题，当然还不忘瞪了黄贵宗一眼，这个没眼力劲儿的，还可那滔滔不绝的说，没瞧见自个媳妇儿都快哭出来了么。 笑笑闹闹的过了中秋，楚蓉一行人待到亥时才道别离开。 翌日，楚霄和房珀提出了回京，楚蓉虽说不舍，但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定了晌午饭过后出发，楚蓉忙叫黄书海去学堂接孩子，这当舅舅的要走了，如若不告诉他们，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黄书海去接孩子，楚蓉则是忙活着给这两人带啥东西回去，金银玉器的她没有，就算有也不给，他俩可都不缺这些玩意儿，最后，楚蓉本着礼轻情意重的原则，腊rou腊肠，熏兔熏鸡，外加酱菜泡菜的吃食，就收拾出来一大箱子。 想了想有房珀这个客人在，光是这些似乎不大合适，楚蓉便rou疼的从储藏间里把她之前泡好的人参酒给搬出来两坛子。 正站在院子里和房珀说话的楚霄瞥见楚蓉抱着俩酒坛子，费力的晃悠出来，忙止住话头儿，跑上前帮忙。 “蓉姐，今儿可不能再喝了，这酒劲儿都没过去呢。”楚霄把酒坛子放到石桌上，撇着嘴说道。 楚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出息，这酒是给你俩带回去的，一人一坛子，路上可得照顾好了，还有喝的时候别直接倒，用酒提子打着喝，对了，每天只能喝一小杯，可别一顿都喝了。” 这话一出，别说楚霄了，就连刚走过来的房珀都想翻个白眼。虽说和楚蓉相处时间不长，可也没发现她这么抠门啊，就这一小坛子，最多不超过五斤酒，至于一天一小杯的喝么。 楚霄也是懵了一脸，神色古怪的瞅了瞅酒坛子，又看向楚蓉，“里边真的是酒？” 楚蓉看白痴一眼的看着楚霄，没好气道，“不是酒是啥，你俩也别用那眼神瞅我，这酒坛子里可是放了人参的，百年人参，一个里边半株，这要是一口气全喝了，等着流鼻血吧。” “百年人参？”房珀声音陡然拔高，不可置信的扑过来抱住酒坛子，这可是好东西啊，上回老太太生病，可就是靠着人参给养回来的，离家前大哥还在各地的寻年数长的人参，更甚至派人去了狄国收购。 “蓉姐，不不，你是我亲jiejie，人参还有吗？就是……就是没泡在酒里的。”房珀一步跨到楚蓉眼前，激动的搓着手。他家老太太不稀罕酒，也不敢让她喝，可惜了那株人参了，要是没泡在酒里，多少银子他都要买下来。 楚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见房珀激动过后，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盯着酒坛子看，想想也知道这货是在心疼人参呢。 “蓉姐，小弟家中祖母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康健，这人参是能续命之物，如……如若有多余的，还请割爱，小弟必重金答谢。” 第405章 再次离别 其实，话虽然说了出来，但房珀自己都觉得可笑，续命之物哪里会有多余的存在，他能得到一坛人参酒，大概也是看在霄哥儿的面子上，如此得寸进尺，还真不是君子所为啊。 “是小弟强求了，蓉姐不必把刚才的话当真，有这坛子酒，已是子钰的幸事。”没得到楚蓉的应答，房珀自觉强人所难，怕惹了楚蓉不快，急忙的拱手一揖到底，惭愧道。 楚蓉还是第一次瞧见房珀这么文绉绉的样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眼前的人已经弯腰行礼。 忙侧开一个身位躲掉房珀的揖礼，楚蓉很是无奈的将人给拉起来，“成了，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也没等房珀有啥反应，便转身再次进到储藏间里，不过片刻，楚蓉抱着两个檀木盒子走了出来。 “我也只能给你两株，剩下的还得泡酒用呢。” 楚霄主仆四人来时三辆马车，走的时候依旧如此，浩浩荡荡的出了村子，剩下楚蓉头疼的安慰三个眼巴巴要哭不哭的娃子。 好在是经历过一次离别，这回小瑾儿忍着没掉金豆豆，俊儿和小山兄弟俩好一点，虽说蔫巴了一些，但还知道温声细语的安慰meimei。 楚蓉自己也多有不舍，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不过二人临走前，福元清不请自来，连着楚蓉四人细细的交谈了一番有关合作的事情。 果酱的合作简单，是楚蓉和福元清单方面的，除去岭南府意外的地方，全部交由福元清自己处理，而楚霄和房珀两人是和福元清单方面合，于楚蓉无关。 四人详谈的是关于酒的合作，说实话，无论是人参酒还是各种花酿酒，亦或是葡萄酒，果酒，这些都没什么技术含量。 除了果酒外，其他的都是在白酒的基础上泡制而成，只要你有人参灵芝，各种花瓣，就可以自己酿制。 这样浅显的东西，福元清三人不可能想不到，但却从未想过自己去酿制，究其原因，无外乎楚蓉的种植能力，这个可不是学学就能学的到的。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楚蓉有人参的来源，就这一点，可是福元清都不能保证的，私下里他不是没调查过，但是没一点儿头绪，不过福元清也知道不能深查，毕竟两人之间有着合作关系，他也希望这个关系一直持续下去。 四人最后商讨的结果，仍是跟果酱的契约差不多，楚蓉和福元清二一添作五，一人占五成，福元清的五成，分出两成给楚霄和房珀，各占一成。 开始的时候，因着酿酒作坊连着工人和原材料全都是楚蓉所出，福元清起初打算是让楚蓉自己单独占七成，剩下三成他们三个人再另行分配。 当时楚蓉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心动之余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要知道那所谓的原材料可是自家农场里种出来的，几乎零成本。好在她抵住了诱惑，坚定的只要五成。 酒虽然是她负责生产，但最主要的运输和销售方面还得靠福元清来，这两点也是劳民伤财的，自然不能让人家太亏了。 想到这里，楚蓉不由的蹙了蹙眉，生意越来越大，与之而来的麻烦也会增多，拥有农场这件事除了黄书海外，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如此一来，她还真得得仔细琢磨一番，也好能想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娘，舅舅走的时候说咱家太小，都快住不下了，还说下回要带瑾儿去京都，去看大庄子。” 宝贝闺女突然扑了过来，楚蓉慌忙伸出手接住，低头看到小丫头委屈的憋着小嘴，嘀嘀咕咕的说要大房子，这样舅舅肯定不会走了。 楚蓉听得哭笑不得，心里恨恨的把教坏小朋友的楚霄给念叨了一顿。房子的事儿，楚霄上次回去的时候就跟她提过，当初没觉得有多小，可等这回一起来了四个后，她才觉得是真小了。 三间正房，两间耳房，外加东西各三间厢房，如果连上前边的倒座，近二十间房子呢。 只不过倒座的八间不能住人，都被她改成库房了，东厢原本是俊儿和张小勇在住，经过上回受伤一事，小勇回到小陈氏身边后，楚蓉也就没在让他回来。 现在归小山和俊儿两兄弟，倒是瑾儿自己拥有三间西厢，小翠如今也回到了张家，东边耳房是厨房和洗漱间，西边那个被用来放吃食，这样算下来，这院子还真是小了点儿。 第406章 挺乐意的 “陈妹子，我看咱还是去东家那里说一下吧，这么丢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山头上的人咱们也都一一问过了，谁都说没瞧见，还有大鹏他们夫妻俩，晚上也听到动静，难不成是见了鬼了。” 大林媳妇一脸的愤怒，眼底夹杂着几丝血红，看人都带了杀气似的。 昨儿早上捡鸡蛋的的时候，又发现少了六个，这下她们可不会以为是鸡没下蛋了，毕竟前个儿就丢了四只鸡。 等她们数了一遍后，果然不出所料，又丢了六只鸡，接着三人把鸡舍栅栏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哪里有洞有缺口的，再说了这鸡舍建在了半山腰，要是进来贼，势必得上山，怎么就惊动不到人呢。 越想越觉得气氛，大林媳妇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起身就想往外走。 小陈氏忙把人拉住，虽说她也生气，但好在尚有理智，忙开口道，“别急，这事儿肯定要说，待会儿东家就会过来，这会子送鲜花叶子的人该来了，咱们得先去过称。” 大林媳妇眼眶子泛红，粗喘了几声才算平复下暴躁的心情，嘴上答应着，可那心里却是想了不下十种折磨偷子的方法，恨恨的啐了一声，便跟着小陈氏往山脚下走。 这时节，黄家村周边的山头野地上最多的便是菊花，月季啥的，是以现在也只能收购这三两种，村里没做工的妇人还有不少，大多都有那么一段儿闲时候，结伴搭伙的去山脚采了花瓣儿，回家有一两天就能晒干，装进布袋子里拿上山来，一斤能换二十文。 十五十六两天停了收购，今儿个刚到时间，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交花瓣的妇人，小陈氏和大林媳妇，连带着几个年轻妇人，称重的，计数的，给钱的，一长条的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全部收购完成。 大林媳妇一通忙活下来，情绪倒是恢复了不少，看着仍低头认真写字的小陈氏，感慨道，“陈妹子你是真能豁出去辛苦，这见天的脚不沾地的，还有那空时候学写字，换成我可不行，看见那白花花的纸和黑黢黢的墨水，就脑瓜壳子疼。” 边上几个正收拾花瓣的年轻妇人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有那心眼儿的人还跟着附和夸赞了几句。 小陈氏最后一笔写完，放下笔后笑着抬起头，“还不是我那闺女，学了几个字非得教我学不可。” 嘴上说的嫌弃，可任谁都能瞧出来的满足感却是显而易见。 大林媳妇闻言，瞥见那几个小媳妇子拎着花瓣往作坊那边走去，便拉着凳子往小陈氏跟前一凑，压低声音问道，“陈妹子，说起小翠来，我可是知道来和家的相中你家小翠当儿媳妇了，你觉着大娃子咋样？” 小陈氏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的叹了一声，“说真格的，这事儿我跟东家提过，想让她帮忙拿个主意来的。” “那东家咋说的啊？” 见大林媳妇急吼吼的样子，小陈氏刚刚升起的丝丝失落感瞬间消失不见，哭笑不得道，“你说你急个啥劲儿，我家小翠又不是去你家当媳妇呢。” 大林媳妇一个白眼翻过去，酸溜溜的说道，“我啊，倒是想有个小翠这样的儿媳妇，可谁叫我儿子岁数小呢，便宜她家大娃子了。” “呸，浑说啥呢。”小陈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然后接着道，“东家没说别的，就说她打算培养大娃子当掌柜，还有就是让小翠自己拿主意，我呀回去就问了小翠，虽然那妮子没说啥，但瞧那样子，怕是心里挺乐意的。”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闺女的心一点点偏向个男娃子，小陈氏这个心啊，可是老不得劲了，恨不得逮住那混小子揍上一顿呢。 “哎呀，你就别可这伤心失落的了，其实你仔细琢磨一下，小翠嫁过去真挺好的，起码咱能百分百的确定没有恶婆婆磋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