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正的不要脸
穆然抵达人贩子老窝——郊外被废弃多年的破旧印刷厂时，工厂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桌子椅子，衣服鞋子，还有散落在各个角落的已经发出怪味儿的垃圾，可谓一片狼藉。 抓获七八个人贩子，场面也算壮观。 卷发女人被带上警车时，看着穆可可，不停的嚷嚷，“我们打算收手的，今天聚在一块儿就是算账分钱，要金盆洗手的！真的冤枉，不是我要抓她的，是有人给了我钱，要我抓的！” 穆然盯着卷发女人看，一张俊朗的脸就映入了眼帘。 瞥见那位少年英雄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穆然赶紧将脚步一转，半点不犹豫的走向了穆可可。 穆可可站在工厂边上的那棵槐树下，被两个女警察一左一右搀扶着。两只眼睛红红的，噙满了泪水。 裙子最上边的两个扣子被扯掉，露出大片肌肤，上面赫然是两道抓痕。 发丝也乱了，额头上还有一小块血印子。 “可可，你还好吧？”穆然走上前去，问。 同样的话语，比起当初她被拐时，穆可可幸灾乐祸的询问，可要有人情味儿多了。 穆可可却受不住，伸手就将穆然推得一个踉跄。 穆然刚站稳，穆可可已经甩开两个女警察的手，朝她扑过来了。 一边撕打，一边恶毒的说，“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来做什么，你就该去死！你个废物，你不要脸！贱人！” 穆然扬手给了穆可可一耳光，狠狠的，不留一丝情面。 穆可可问她怎么不去死？ 那她们怎么不去死！ 只准她们伤她害她要她的命，就不准她们自食恶果是吗？ 前世凭着她一无所知，今生呢，她们还能凭什么！ “可可，清醒一点。”穆然轻挑着眉尾，说道，“没事了，坏人已经抓走了。” 穆然这话一出口，情绪本就激动的穆可可直接失控了。 她指着穆然，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的说，“你下贱，你不要脸，你就和你那下贱的……” 没等穆可可把话说完，穆然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格外响亮。 这一巴掌的力度，更甚刚才。 穆然还是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那句话，“可可，你清醒一点，我是jiejie啊。” 穆可可怒不可遏，但挨了穆然两个耳刮子，知道穆然是动真格的，不会同她气，却也不敢再嚣张。 两只手捂着肿起来的左半边脸颊，死死的瞪着穆然。 穆然平静的回望。 唇边浮现出难以觉察的讥诮。 直看得穆可可招架不住，蹲下身子哭得稀里哗啦。 被穆然姐妹俩疯狂举动震惊到的两个女警察连忙上前去安抚。 穆可可已然崩溃，见有人护她，口不择言的说，“该被拐卖的是她！明明是她，却变成了我！是穆然害我，你们去抓她呀，去把她抓起来关进监狱啊，判她死刑，把她枪毙吧！” 空气好像凝滞了。 四周的空气安静得吓人。 所有人都看着穆然和穆可可，眼神里全是探究。 加上卷发女人声嘶力竭的那番话，有的事情，根本不用费力去猜。 穆可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惨白，无力的解释， “我和穆然一起出来的，在店铺时，如果她和我一块儿去厕所，被拐的人就是她了。她比我高，比我瘦，比我白，比我漂亮，人贩子要找，肯定也是找她……”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的神情又是一变。 对自己的jiejie恶言恶语，甚至要自己的jiejie去死，就只是因为被拐的是自己，而不是jiejie？ 承认自己jiejie的漂亮，就是为了让jiejie成为人贩子拐卖的对象？ 这才是真正的不要脸吧。 厚颜无耻到让人想把她一把掐死地步。 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 落在穆然身上的视线，满是同情。 有这样的meimei，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穆可可想要撇清自己，不成想把自己弄得更为狼狈。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低垂下脑袋，终于不再出声。 穆然扯扯嘴角，淡漠的笑了笑。 说，“可可是被吓坏了，才会说这些话，她平时很善良的。可可真的很好很善良，你们不要误会她。双胞胎姐妹嘛，吵吵闹闹习惯了，没什么恶意的。” 穆然走过去扶起穆可可。 看向了王强，“警察叔叔，您可以送我们回去吗？” 王强的目光在穆然和穆可可间逡巡，还没答应，穆可可先不干了。 “我不要坐警车回去。”穆可可底气不足的说。 穆然能感觉到，穆可可的身子在发抖。 恐怕是怕极了东窗事发，怕卷发女人把事情抖出去，真相大白，她和顾云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不做亏心事，才能不怕鬼敲门。 做了亏心事，那可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可可……”穆然柔声宽慰，“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这荒郊野外的，哪里还有其它车。” 人群中蓦地出现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我送你们回去吧。” 穆然睨着说话的少年英雄。 看他的样子够十八岁了吗？拿到驾照了吗？ 还是说，他要从几十公里的郊外徒步送她们回去？ 少年英雄显然是明白了穆然眼中的深意，耳朵不自觉的红了。 “爷爷让人来接我，应该快到了。”少年英雄说。 想了想，怕穆然两人不同意他送她们回去，又加了一句，“你放心，那不是警车。” “可可，你听见了，他说……”穆然笑看了少年英雄一眼，重复道，“那不是警车。” 少年英雄被穆然这一眼看得心肝乱颤。 听听穆然揶揄的话，不知是误会到哪里去了。 少年英雄说，“不是。” 穆然再睨他一眼，笑问，“又是警车了？” “不是……”少年英雄想解释，可看了穆然似笑非笑的目光，脑子里乱糟糟的，成了浆糊，胡乱说了句，“是，是警车。” 然后，一辆军用吉普车华丽丽的停在众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