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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眸色一亮,他早被勾起了馋虫,丝毫没有推脱的意思,笑道,“那便麻烦沈娘子了。” 李炎随她进了厨房,才发现原来她的确备下了不少,每个菜品她都多留了一份,连古董羹的烫和锅都是两份,不由得觉得好笑,未曾想过,原来沈娘子跟爷一样,也是个爱口是心非的。 他并未客气,将沈青青打包好的东西装好便直接回了国公府。 同一时刻,国公府内正厅。 老国公爷正在大发脾气,魏氏起身拦着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宫。 他面红耳赤,气的发间都有些乱了,方才同孟西洲闲聊,才知道近日他办的案子竟牵扯出慧王谋逆一事,当时虽未发作,前脚孟西洲走了,后脚就要更衣进宫面圣。 “老爷,您消消气,这都什么时辰了,宫门怕是都关了……” “关了我也要去,皇兄惯会让子思做靶子的,我儿一个堂堂世子,说让去边关驻守就去了,一待多年,好不容易被调回汴京,途中遭人设伏,要不是我显国公府养的人厉害,给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村里受苦呢!” “如今回来了,还没在家陪你我待上两日,就去那大理寺入职,现在又摊上这么大个烂摊子,当朝谁不知道,宗室的案子谁碰谁晦气,办好了,便要落个苛待同宗的名声,办的不好,那就便是无能,我就说不能让他当什么大理寺少卿,这种得罪人的活,太子为何不去做?” “老爷,快别说了,这话让旁人听到可还了得!”魏氏是侯府嫡女,对官场上的事略知一二,清楚孟西洲如今的位置,的确是步履维艰。 “听了就听了,我怕的就是皇兄不知道子思对你我有多重要!过段时日,便是洛氏忌日,你……你让我上香时,如何对他娘讲。”老国公爷说着说着红了眼,他从不是个遮掩情绪的人,儿子屡次遇险,实在是碰上了他的底线。 “老爷真就觉得是皇帝逼子思做那大理寺少卿不成?我看子思进入大理寺后,颇为上心,不像是被逼的。” “他那是傻,当年让他去镇守边关,他也二话不说就去了。” “老爷怎么会觉得子思傻?子思怕是我见过最真实,最聪明的孩子了。我是亲自带着他长大的,子思这孩子打小就不同于其他孩子那般,异常冷静,但凡他觉得无用的人或事,连碰都不碰,结交都不去结交,子思是那种活的最明白的人,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真的?” “孩子大了,已经由不得我们去拿主意了,老爷虽是袭承显国公爵位,但到底是皇家人,子思能入仕途,一展宏图,不也弥补了老爷当年遗憾么,既然孩子选了这么条路,咱们做父母的,就得支持他,护好他,让他得偿所愿。” 魏氏知道国公爷只要肯听她讲话,肚子里的怨气其实已经消下去大半,便赶忙扶他坐下,递了杯茶。 她方才讲了,子思是那种活的最明白的人,可却留了半句没说。 其实这种孩子,也是性子最冷,最不容易被捂热的,特别是这些年,他一人在外,同家人聚少离多,如今见了,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陌生。 可他并不一开始便是这样冷清,依稀记得是一场意外后,他才变成这样。 六七岁时,她带着他进宫给太后与皇帝请安,后来许是跑疯了,竟掉进了御花园的湖水中差点淹死,的亏皇帝请来最好的太医为他医治,这才保住一条命。 在皇宫小住几日养好身子后,他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陌生的让她觉得害怕。 就像是他的周围立着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都关在外面,不许靠近。 老国公爷见魏氏面满泪痕,低声道:“委屈你了,让你同我们父子一起受累,你说的没错,儿女自有儿女福,罢了,你不是说让香菱准备好了燕窝,不如我们带去同他一起用吧,不好好看着这小子,怕是一会儿又要去大理寺。” 老国公夫妇刚迈进安怡院大门,便闻见一股浓郁的香气,是没闻过某种菜香,国公爷没让下人通报,带着疑虑,同魏氏一道进了主厅,一股白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夹带着浓郁的番茄香味。 此时吃的正是大汗淋漓的孟西洲与李炎瞧清来人,猛地起身行礼。 “父亲,母亲。” “国公爷,国公夫人。” “这是……古董羹?”老国公爷盯着瞧了两眼,一边白一边红,看着像是古董羹,略带迟疑道:“子思中午是没吃饱?” “……爷你不是说你没用膳吗?”李炎擦了把汗,眼底含着些许幽怨睨向孟西洲。 “方才我说的是没吃饱,如今已经饱了。”孟西洲面色如常,立刻放下筷子,站到一旁,“父亲母亲可是有事?” 魏氏难得瞧见他吃什么能吃的满脸通红,不由得地对他们所食之物产生了兴趣,再加上这古董羹汤味四溢,闻着就很美味。 “我让厨房做了点燕窝,拿来给你吃,正好你没吃饱,先去把燕窝吃了吧。”魏氏让香菱把食盒放下,恰巧看到另一个食盒,“这古董羹是李炎带回来的?瞧着……挺不错的。” “是,夫人,这真真我吃过最好吃的古董羹了,这鱼滑,还有那腌制过的牛rou,真是绝了。”李炎的称赞发自肺腑,丝毫没留意一旁孟西洲递过来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