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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歌觉着有趣,将荷包和毛笔接过来,跃跃欲试。 陈子昂在一旁看见她的动作,又听见“有情人”三个字,刚刚还无比激动的心像是募地被泼了一桶冷水上去。 她果然还是心属摄政王殿下的吧,他想。 陈子昂扯了扯唇角,目光有些黯然,又强撑起笑容对那边的大娘说:“麻烦也给我一个吧。” 唐轻歌惊讶地看了看他。 她记得书里这个未来太傅一直到小说的结局都一直未娶啊,难道她记错了?还是书里的走向已经被改变了? 唐轻歌心里一下子冒出不少疑问,面上却笑道:“没想到陈公子也信这个。” 陈子昂突然有些面红耳赤,不过幸好唐轻歌的注意又转回到荷包上面,她不太会用毛笔,握笔的姿势也不太对,正要落笔前,她反而停了片刻,陷入沉思。 写谁呢?她其实并无什么心爱之人,也不太信这个。 涂个好玩罢了,命运姻缘什么的,最后不还是要靠自己。 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也只有燕骥了。 墨汁沿着笔尖滴落到荷包上,晕开一片痕迹,给原本精致的荷包上落下一个突兀的墨点。 唐轻歌连忙落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名字。 燕骥,唐轻歌。 毛笔笔尖太软,她控制不好力道,写下的字实在惨不忍睹,歪歪扭扭的,像是螃蟹爬出来的。 她自己看着都有点丢人,赶紧将字条塞进荷包里。 看来她以后不能多写字,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写出她这样的字迹。 幸好陈子昂也在一旁无比认真地写,没注意到她这一系列动作。 唐轻歌将荷包递还给大娘,大娘又不知从哪掏出两条红绳来,递给她,笑吟吟地说:“姑娘,这红绳你与心爱之人也各上带一条,跟姻缘线差不多道理,虽不贵重,但图个好寓意。” 唐轻歌毫不客气地接过,掏出几文钱给她,眉眼弯弯地向她道谢:“多谢大娘。” 陈子昂也将写好的荷包递过去,又给了一两银子,大娘连连推拒,奈何他执意要给,又只好收下。 两人继续向前走,前头有些拥挤,陈子昂不免靠她近了一些,举起手微微挡在她身侧,怕她被人群踩着挤着。 这动作远看着像是把她圈在怀里,实际上却并未触碰到她。 忽然,背后像是投来一道冰冷的视线,唐轻歌猛地察觉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身后一片人潮汹涌,没有她认得的面孔,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唐轻歌忍不住蹙了蹙眉,心想:难不成是她太敏感了? 陈子昂也停下脚步,关心道:“怎么了?” 唐轻歌安抚地笑了笑,“没事。我们走吧。” 不远处,有一家花灯铺子门口极为热闹,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 唐轻歌凑上前去,周围男子瞧见是个貌美女郎,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畅通无阻地到了最前面,才知晓这是一个射箭赢花灯的游戏。 铺子的二层围栏下是用细线悬挂着的弹珠,弹珠各个大小不同,只有射中那最小,悬挂的最高的那枚,才能得到摆在中央的那盏最好的花灯。 花灯是以海棠花图案雕铸的,做工精致华贵,中间的花蕊是由易碎的琉璃所制,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引得人人们纷纷驻足。 一晚上下来,无数人试着射中那枚弹珠,却无一人成功。 那弹珠着实太小,哪怕是练家子,也未必能射中。想必是店铺掌柜也认为不会有人能射中,才将那盏花灯作为奖励摆出来吸引顾客。 见唐轻歌的目光一直落在那花灯上,陈子昂也要来弓箭,试了几次。只可惜,箭矢皆擦着弹珠而过。 他虽会射箭,却称不上擅长,射中那弹珠需要极高的准头,他还没那个本事。 没能为心爱的姑娘赢来花灯,陈子昂难免有些失落沮丧。 唐轻歌自然知晓那难度不低,毫不在意地冲他笑道:“子昂才华横溢,胸怀大才,可人无完人,哪能事事都擅长?总得给别人也留条路走,对吧。” 她语气俏皮,惹得陈子昂顿时失笑,望着她娇俏动人的容颜,心中的沉闷也散去几分,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柔。 而这些,全部落入了身后一人眼中。 他们前脚离开花灯铺没多久,铺子门口便发生了令人拍案叫绝的一幕。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径直走到最前面,拿起桌上的弓箭。 那弓又沉又紧,旁的男子废了好大力气才拉开弓,他却做的轻轻松松。 一气呵成地上箭,拉弓,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箭矢便对准了最小最高的那枚弹珠。 围观的群众躁动起来,有人还在低声窃窃私语,觉得他肯定不可能射中。 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扬起手中的弓箭,眯起眼,目光尤如猛兽盯紧猎物一般的狠戾敏锐。 下一刻,箭离弦飞出。 众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还未来得及眨眼,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悬挂在最高处的弹珠在一瞬就成了满地的碎渣。 又准又狠,当真是好箭术!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铺子掌柜也看呆了,他哪能料到,这市井之中真藏匿着如此高手,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只能将那盏花灯递给了那男子,心痛得像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