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页
往后种种责任,无形地压在了她的肩膀。 苏母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在地面留下了一片露水被踩散的足迹。 苏言抬眸看了眼远处宫墙,随即大步地走往宫门,往苏府的方向走去。 往后如何暂且不知,但当下……她心底有些没来由的惆怅,尽管即将拥有天下万人羡慕的皇位。 …… 苏言进门时,看见谢明允坐在案前,身边点了一盏快要燃尽的灯。 随着她阖上门,走进他,烛火也微晃,于窗纸落下影影绰绰的痕迹。 “回来了?”谢明允没有急着问什么,起身拥住了她。 苏言“嗯”了一声,目光却倏地一顿。 ——谢明允身上,除了那股生来的冷梅香,似乎还有旁的气味。 略微刺激,不算好闻,杂着微苦的草药味,不像是给人用的熏香。 苏言眉心一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苏言:“二皇女各地体察民情呢!” 众臣:“她各地逛春风楼,体察个锤子!体察到妓院去了?” ps:那啥,二皇女虽然略有谋略,但奈何绝大部分人眼里,她还是那个纨绔子弟。 只不过……还没等到口碑翻身,皇帝就崩了。 惨。jpg (23:58更) 第97章 直说 如果是一般的药材,苏言几乎可以立马分辨成分,但这闻到的只是香气,又似乎掺杂着多种香料以及药材。 并非难以分辨,却也要花点功夫。 怎么看,都是直接问谢明允来得快且稳妥,但苏言有种直觉,这一夜之间沾染上的陌生气息,或许藏着什么她也不知道的事。 她眸光微暗,状似无意问道:“这么一宿,你一直没睡在家等我吗?” “嗯,”背对着苏言,谢明允的发梢被压着,只轻微点了下头。 苏言手上的动作更紧了几分,埋在他发间——发丝细密,与衣物、肌肤相比,最是容易留香,尽管人人都会有些秘密,谢明允有些事不愿同她讲似乎也说得过去,可她心底总是……有些难过。 她轻声叹了口气,却在下一瞬吸气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层层香料中,有一味迭香。 或许是察觉到她身形僵硬,谢明允微偏过头,发梢蹭过她的脸颊,问:“怎么了,半天不说话。” 苏言如往常每一个相拥所做的那般,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声音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一丝颤抖:“一夜没睡,又奔波宫中,我有些累了。” 谢明允没察觉出异样,闻言忙拉开她:“你快去榻上歇歇。” “嗯。” 苏言方一转身,脸上的浅笑一瞬间分崩离析,近乎是失神地躺回了床上,一宿忙碌的疲惫都压不住心底泉涌般的失落,心脏像是被死死锢着喘不上气。 ——谢明允身上的迭香,有避孕之效。 其实她不甚在意有没有孩子这件事,顺其自然就好,若是怀上了就生下来,没有也无妨,说到底孩子是感情的结晶,或许运气到了自然会有。 ……可她好像没有设想过,谢明允会不想要孩子。 甚至瞒着自己,偷偷用香料避孕。 其实这有什么呢?她在意的是谢明允这个人,而非他能不能怀孕生孩子,但他也这般想吗? ——显然不是。 苏言第一次再不能更清醒地意识到,谢明允和她在某些事情上,并无妻夫之间最基本的信任。 她以为他们心意相通彼此无欺瞒,可这么多时日相处的情分,却不足以让他坦诚相告。 她忍不住想,谢明允是什么样的人——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弱点瑕疵,可那无懈可击的外表下,潜藏的是对所有人的不信任,这是他十几年家庭环境所致,没有和善的父亲在他成长之路上温柔呵护,也没有负责的母亲为他扛下苦难艰辛。 甚至……他那么多年,都是活在谢家上下的期许中,众人无不盼着他以男子之身主女子之事,却又不愿让他掌握实权。谢明允打理生意数年,这些不该有的期许和可笑的歧视,他见得多了。 所以他如此没有安全感,甚至隐瞒心思……是在害怕吗? 男子怀孕分娩都极其不易,更别说谢明允身体本就不太好,若是那哪一天当真怀上了,不知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头,他有此顾虑也不足为奇。 本来是妻夫二人共商量的事,但他瞒着自己。 苏言叹了口气。 至始至终,她在乎的,不过是谢明允的真心信任罢了。 窗外,东方既白。 苏言被这刺眼光亮攥住了似的,在暖暖春风中却几乎有些窒息。 …… 至苏言从宫中回来的那一日起,府中几乎没有消停的,大大小小的官员成群结队的往苏府跑,但凡能拦的都给拦了,但有些官位较高在朝野有一席之地的,自然得以礼待之,为此,苏言和苏母少不了跟这几位大臣一阵寒暄。 不过那些送的礼就罢了,且不说苏府本就不当收礼,如今正是皇帝驾崩头七的时日,不宜办酒送礼等事。 自然,这话也是拦住其他官员的一大借口。 送走了又一位大臣,苏母摇了摇头,对一旁苏言道:“我看你这两日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