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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有道光扫入雨中,有辆车从街头开进来,车速缓慢。 但在看到他以后,那辆车骤然加快速度!目标无比明确的直冲他撞来! 栾赢让步到一边, 但那辆车却依旧不放过他,停在他旁边将他的去路挡的严严实实。 “栾赢,你还真敢来!”对方表情嘲讽,“像你这种人人喊打的街头老鼠也敢赴约,你对得起栾家吗?对得起我们这些朋友吗?” 男人面无表情抬手,露出藏在衣摆间的枪。 漆黑枪口摩擦火花,划破冰冷雨丝正中额心,在暴雨里击碎出猩红的花。 对方呼吸停止的一瞬间,栾赢原本麻木的嘴角略微抽动,眼底若隐若现涌出什么情绪。在他准备理智克制住这丝情绪时,车后座的门又被打开。 王文意裹着厚厚棉服,攥住门把的手抖得厉害,他眼睛瞪大布满红血丝,微张的嘴像是要喊出什么,又无论如何都喊不出。 他从车里出来时几乎要倒下去,靠在车边,不可置信盯着面前人。 “栾赢,”他字字如针:“你杀了你朋友。” 栾赢没有想到他也在车里,整个人僵住。 “我一直都知道你有苦衷,你要扮成谁,要完成什么任务,我从来不过问。我也跟身边许多人说,你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分黑白,你还是以前那个栾家小少爷,”王文意一口气不喘说完这番话,眼睛通红,“但你呢?” 他盯向他手里的枪,问:“你还是栾赢吗?” 许净洲未作反应, 昨晚,卧室, “哥哥怕你误会,所以特意来补上这个,”遍地的水倒映灯光,男人斜坐在床上,撑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得很紧,眼里流露出几分温柔和退让。 吻里似乎也带了潮湿。 他的手无处安放,所以有些多余的抓住枕头,吻他的时候甚至不敢睁开眼,即使只是短暂一瞬间,迷离的连梦都看不清, 许净洲被扶着抬起手,漆黑枪口正对面前人的额头。 他眼睛憋出血丝,几乎抖到脱力的手勉强扶住道具枪。眼前倾盆的雨将所有虚假洗刷,甚至连这场戏一样洗得干干净净。 “晚安,”记忆中的人轻声开口:“我爱你。” “我不是栾赢了,”许净洲没有按照剧本念台词。 记者也跟着章导在镜头前看效果,画面中的青年眉眼被勾勒出矜傲,此时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打湿的缘故,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股卑微到心软的深情, 察觉到台词有差,章导却并没有喊停,盯向大监的眼睛冒出光,屏住呼吸。 “文意,我不是栾赢,”许净洲再开口,说的不知道是谁的台词,又演得是哪一场戏,这些话下意识出了口:“但从始至终,我和栾赢爱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眼前还是昨晚种种,话音里透出认真和诚恳,“都是你。” · 章导适时喊了卡。 记者也评价不出这幕戏的好坏,只知道看完以后眼睛和鼻头都在发酸,又忍不住在肚子里嘀咕,先前到底是从哪传出的谣言说许净洲演技堪忧。 “我都快憋不住了,”冰重抽了两张纸巾擦脸,还没走出戏的情绪低落到极致,叹了口气,“章导,您再晚喊两秒,我可能就当场抱着洲哥痛哭了。” 他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从前跟别人拍对手戏,很少会有他被别人牵着情绪走的情况。在一开始发现许净洲没有按照剧本走台词的时候,冰重其实慌得一批, 但没等他慌过五秒,情绪就已经重新被许净洲带进戏里。 “我想看看小洲还会不会有更让我惊喜的发现,”章导看向身边人,笑了笑,“不过已经很好了,这种效果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许净洲后知后觉抬头看他,嘴角咬出破口。 章导以为他是还没出戏,就没多说,只说趁着现在情绪恰到好处,稍后直接连着栾赢自尽的戏份一起拍了,省时省力。 许净洲点头,转身拿起剧本。 后来的拍摄也格外顺利,记者在这里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章导总觉得这人是急着回去,做什么事都比平常效率还要高上不少,他也没有多问,只把自己该卡的镜头卡完,然后就放许净洲回了家。 傍晚六点。 自打重新接剧后,他很少这个时间回去。 许净洲没有打电话让李青来接,开着导航自己摸到地铁站,拨通某串号码。 魏准正在看文件。 “韩总,”旁边的助理皱眉,“您真要亲自去工厂?我总觉得里面有诈,我看那公司的负责人和老总就不像揣着什么好心思。” 魏准翻过一页文件,没搭理他。 “而且许先生又不在,也不知道您去工厂的事,您就没必要亲自去了吧?”助理说:“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没问题就行。” “你觉得他好糊弄?”听到某个人的名字,魏准才懒懒开了口:“他可比你机灵多了,凑到我跟前盯半晌,就能猜出我今天去过哪,干过什么事。” 他笑了笑,“跟个小半仙儿似的。” “半仙儿也不能因为您不去工厂就撂挑子不干吧,”助理嘴上吐槽,心里也清楚自家老总为什么坚持要走这一趟。 魏准没出声。 他取出手机准备给某个人打电话,结果刚按亮屏幕,从屏幕上面直接弹出来电,上面显示‘小洲’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