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页
原本已经被魏准压下风头,可背后像是总有个人作对似的,又蹭了别的话题热度带上许净洲,重新挑起有关许净洲片场发挥有失水准的舆论。 倒是没再带魏准,可能是被压怕了。 车开到电影城门口,许净洲刚下车,就看到片场附近围着几个摄像。 助理叫来保镖护着人,许净洲快步走进片场,看到章导正粗着嗓子训斥道具组的几个工作人员:“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就这么给我布景??” 许净洲走近,刚要劝两句。 旁边的冰重急忙拉住他,使眼色,“别去,章导正在气头上。” 许净洲愣神,“怎么了?” “啊,你还不知道?”冰重有些惊讶,“你看到外面的记者了没?” 许净洲茫然点头,“看到了啊。” “那些都是来采访你的,先前你在片场失误的片段流出去,大家就一直在议论,几家媒体想蹭热度就过来,八成是盼着揭你的短。”冰重蹙眉,“有的媒体章导能挡回去,但有的也实在挡不住。” 章导烦得头都快秃了。 “对不起,”青年温和带歉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愣神回头,看见许净洲诚恳站在他身后,“没想到给章导和剧组带来这么多麻烦。” 章导一见他这样,多大的气也消了,摆手,“不怪你小洲,要怪就怪你公司。” “章导,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放几个记者进来,让他们近距离观察剧组的拍摄过程。大家的工作强度都很大,没什么好怕的。”许净洲说。 章导蹙眉,“你找到感觉了吗?如果待会拍戏,别说几遍不过,就算你有一丁点的失误,也会被这些记者放大很多倍,” “而且我肯定不会放水,”他说:“主要还是担心你和小冰的发挥,对你们有影响,我当然无所谓,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宣传剧组。” 许净洲认真回他:“我没问题的,章导放心。” 进入剧组的记者就好像放进池塘里的鱼,扛着摄像机到处游走。 许净洲化好妆,在和冰重对戏。 因为天气原因,本来排在后面的戏份临时调到今天,冰重整张脸皱巴成一团,愁眉苦脸:“早知道今天上这么高难度的戏,我昨晚就好好练了。” 许净洲安慰他:“没事,我昨晚也没睡好。” 冰重年纪比他小,又好玩,听他这么说眼睛都要冒光了,坏笑道:“洲哥昨晚是不是跟男朋友嗯哼那啥了?嗯嗯嗯?” “不是,”许净洲失笑,又不好意思的脸红,“你别打趣我。”他话音一顿,想起什么,“昨晚是有人在旁边陪我,我也陪着他,就熬到了很晚。” 冰重睁大眼,“你们什么都没做?” “没有,我闭着眼,他应该以为我在睡觉。”许净洲垂着眸,翻开剧本指着句台词,“先来说戏,争取稍后一条过。” 这场戏算是全剧高潮。 作为间谍埋伏在敌营的栾赢迫于计划,不得不伪装自己,亲自动手杀了一个朋友。长时间的训练和伪装让他在那瞬间变得麻木。 而这一幕偏巧被王文意看到。 王文意攥住他的手,把枪顶在自己脑门,绝望又深情的把枪上膛。 “这里栾赢的心理发生了什么变化?”章导问他们。 “呃,”冰重试探道:“从深情变得决绝?” 章导瞪他一眼,“放屁。” 许净洲思索几秒,开口:“应该是茫然吧。” 章导将视线投向他,等待后话。 冰重眉头皱得更紧,“为什么会茫然?他这么聪明一个人” “因为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在他开枪的时候,就注定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栾家少爷。”许净洲顺着思路,抽丝剥茧:“包括王文意的反应,从王文意的眼里,他看到的也不再是自己,毕竟他绝对不会把枪对准自己的爱人。” “他很矛盾,”许净洲垂下眸,盯着剧本上一处空白,“也很害怕。” “对,是这个心理,矛盾茫然的同时,栾赢产生强烈的想要证明他就是自己的心态,所以眼里的爱意会非常非常浓烈。”章导说:“这部戏后接的就是栾赢当众自尽的戏,你们可以感受一下这个情绪变化。” 为什么会自尽。 许净洲看着剧本,入了梦魇似的怔住不动。 “来,小洲。”章导刚走到机器前就撞见了记者,不耐烦摆手,“去那边拍,别妨碍拍摄,不行就走人。” 记者厚着脸皮笑,“您放心,我们就拍一下许先生的反应。” 许净洲走到镜头前,瞥见章导向他比手势, “……” 灯光忽暗。 · 暴雨。 暗灰色石墙和明黄面包车突兀融进同一幅画面,被雨水反复冲刷,愈发鲜亮。 荒凉街道上横着具尸体,衣不裹体,皮肤因为冻伤遍布褶皱。 两边店铺大门紧闭,整条街上荒无一人。 栾赢心里重复任务中的要点。 他面无表情,半掩在大衣袖口的手攥紧成拳,沿路行走时险些撞到那辆面包车,跌了一个踉跄,又迅速扶着帽檐站稳。 视线落在那具尸体上时,栾赢脸色变得无比苍白。 他回头看眼身后,警惕扫视是否有人跟踪,浑身绷紧的状态像是只等待捕食的猎豹,浑身上下笼罩着股令人心悸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