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六畜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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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策所在之景,名为六畜兴旺。 是将景官儿的胞宫内填入四五百余枚新生的鸡卵,用胞宫内的体温孵化,十余天后再将快要孵出稚鸡的鸡卵一并娩出。 这般看似并无痛苦,六畜兴旺之景官儿在孵卵前期也的确轻松,除肚腹沉重皮rou紧绷之外并无痛苦。然而实际中,每一颗鸡卵的孵化时间并不相同,景官儿孵至后期,有些稚鸡会提前破壳,蛋壳碎裂划伤宫壁,则腹内将一直疼痛如针扎。 破壳后的稚鸡被困于胞宫,便伸出坚硬的喙啄食胞宫壁rou,啄到rou烂血涌,越来越多的稚鸡破壳,则越来越硬喙啄食人rou,直到十五日之期才能娩出。 清策从前身体康健,体温比常人要高,胞宫内的鸡卵孵化得快,此时腹内已是破烂不堪。他躺在榻上,无意识呻吟着,双眉紧拧,气息微弱。 洛午舟了解过后,只觉得头昏目眩,他急忙询问安公公:“公公,能不能叫他提前生产?他真的受不住了。” 安公公只觉得左右为难,不过好在他地位颇高,尚能行决策,见洛公子如此心焦,还是松了口:“公子,我们将这位景官儿带到后院,偷偷生产了便是。” 洛午舟连连道谢,和安公公合力将清策搬到景官儿所后院。后院僻静,树木丛生,正适合生产。 清策被放置在地上,还垫了层衣物,安公公端来催产宫缩药,便在远处守着望风。洛午舟慢慢将汤药喂服下去,眼前膨隆的大腹不多时便可见蠕动起来。 “唔……”清策悠悠转醒,只觉腹内剧痛。 “别出声,偷偷生产出来,就不痛了。”洛午舟掏出手帕,让清策咬在嘴里。 清策点点头,肚子里又紧缩起来,破烂的宫壁不住挤压腹内鸡卵,连带着碾过鸡喙与碎壳,又是灭顶般的剧痛,他牙关紧咬,不能出声,只发出隐忍到极致的呜咽。 眼见着清策的肚子似乎又大了几分,似乎有更多的稚鸡被挤压破壳,它们如同渴求母亲乳汁的婴儿,立刻伸出硬喙,在宫壁猛烈地啄食。洛午舟只看到清策的肚皮上猛地涌现出一阵密密麻麻的凹凸起伏,如同被恶鬼寄生。 清策此时已经嗓音沙哑,青筋暴起,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鸡卵却一枚不落,洛午舟着急,两个人都没有经验,竟然不知道要先把宫口处堵塞的木塞取出,宫口不开,任凭宫缩再烈,也难以娩出分毫。 清策见迟迟不产,摘掉口中手帕道:“呃……不然,不然压腹……你上手将它们挤出来……” 洛午舟颤抖着手,手掌刚一碰到高隆的肚尖,便感到手下剧烈的翻涌。他咬牙狠心,猛地往下一按,只听见坚硬的大腹内蛋壳声声碎裂,清策再也不能忍受,发出一声惨叫,又赶快咬住帕子。 安公公听见动静,回来问道:“怎样了?” 拨开树丛却看到清策身下未湿分毫,跺脚痛惜:“公子,要先将宫口内木塞取出。” 洛午舟只觉如五雷轰顶,他伸出细腕子,咬着牙慢慢没入清策的紧实的xuerou里,果然在深处碰到一个硬物。洛午舟紧紧抓住木塞,用力往外扯,终于将木塞拔出。 这一拔,立刻从xue口哗啦一声涌出一大股浓腥的鲜血,把身下的衣物全浸透了。有了出口,鸡卵终于得以娩出,洛午舟再也不敢碰清策的肚皮,只握着他的手,看他的肚子一阵一阵收缩,腰部一下一下用力,大如拳头的鸡卵一个挨一个从xue口挤出来。 “唔……呃……”清策汗水浸透头发,脸色愈发苍白,咬着手帕不断呻吟。他每次使力,身下都涌出一股血来,娩出的鸡卵也都染着血,甚至挂着乌黑的血豆腐和囊软的碎rou块。 清策身下已经聚起一块血洼,娩出的鸡卵大大小小约有百个,可是肚子依然高挺,胞宫内尚有数百枚鸡卵。 “推……推腹……”清策如同水里捞出的鱼,长大嘴巴不断喘气。 洛午舟只能帮他,两只手并不敢用大力,只是顺着他的大肚子由上往下捋。手下的肚子不断挛缩颤抖,清策身下娩出一个又一个圆圆的卵,高耸的肚子终于慢慢消下去,身下的鸡卵堆积如小山。 清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只有腹部不断鼓动。 “好冷……”清策喃喃。 如何不冷?洛午舟往他身下看去,血还在往外流,身下的血泊越积越厚,浸透了垫着的衣服边缘,黑黑地渗进泥土里。 终于清策身上一阵抽搐,最后一个堵住产道的鸡卵也被挤了出来。刚一娩出,忽然从xue口喷出一道血柱,夹杂着无数碎裂的蛋壳和幼小的稚鸡尸体,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是血崩了。 洛午舟吓得身上发颤,他站起来去找安公公,不料安公公却已经不在后院门口,他焦急得不知所措,忽然听到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刚要躲,却发现竟然是阴馗离来了。 “午舟,朕听说你不好好养病,跑到景官儿所干什么?” 洛午舟慌乱之中也不知求谁,只跪下去抓阴馗离得衣角。 “陛下,陛下传太医救救他吧,他快死了……” 洛午舟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太多人死在他的眼前,他再也不能承受连清策也要死去。他之前告诉清策,要好好等,要等着重获自由的那天。他还告诉清策,别信命,要努力活下去。 可是这一切如今都变得如此脆弱,这些鲜活的生命一而再再而三在洛午舟眼前生生消散,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阴馗离抬眼一看,那边有个景官儿躺在血泊之中,xue里还不断地往外一股股喷血。眼看出气多,进气少,已是将死之兆。 “救不活,别白费心思了。”阴馗离淡淡道,“午舟,朕陪你回去养病,别来这里了。” 洛午舟甩开他的手,眼泪在眼睛里转:“陛下,难不成要毁掉约定了吗?臣明明已经答应陛下,什么都听陛下的……” “朕答应你不杀人,可这又不是朕动手杀的,是他身体不适宜,从刚进宫就注定会死。”阴馗离垂下眼睛看着洛午舟,“死了便死了,这是他的命。” 洛午舟眼前发黑:“不是……你动手?若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这宫里每天枉死多少人,你竟然是清清白白?!” 阴馗离眼中深了深:“午舟,你分明答应朕,你不再讨厌朕,也不再批评朕,你说你要站在朕这一边的。午舟,这难道只是你的权宜之计,来哄骗朕的?” 洛午舟双腿发软,他自知多说无益,连滚带爬回到清策身边。清策此时眼神已然失焦,一个人身体里竟然有那么多血,溅得衣服上、肚皮上、泥土中,到处都湿透一片。 清策张了张嘴,只发出细微的呢喃:“你……你要……” 洛午舟眼中落泪,他的心就如同清策的身体,一寸一寸冷下去。 “你要带我走出去的……我信你……”清策嘴巴一张一合。 “我信你……你会……救我……救大家……” 清策的气息越来越小,身体忽然一阵微颤,然后再没有了声音。 洛午舟神情恍惚,呼吸急促,他慢慢站起来,转身想要逃出这地狱。他一步一步往外挪,满手满脸满衣都是清策红彤彤的血,滴答滴答落在路上。他也不看阴馗离的脸,只机械地走路,才走了几步,洛午舟脚下一软,往前栽倒,整个人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