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大概是病了
经历过一场地狱般的半期考,白时暮整个人瘦了一圈,下巴都比以前尖了不少,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相比之下,裴铭却渐渐忙碌起来。他的职务刚恢复,各种事情堆了一大堆,更何况陆崎川还没抓到,这件事还没算完。 如此一来,每天开夜车的变成了裴铭。但从办公室加班回来,无论有多晚,客厅里总有个人在等他。 有时候omega正在看电视,有时候太晚了,omega已经窝在沙发睡着了。 漆黑夜幕里,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窝在沙发里熟睡的人,裴铭总觉得这原本冷冰冰的房子里多了几分人气。 “你回来了?” 沙发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揉着睁都睁不开的眼睛,打着哈欠问道:“你吃过了没,我去给你煮碗面?”说着就要下地去厨房。 裴铭及时拦住人,温香软玉抱了满怀,“吃过了,不用忙活了。” “哦。”白时暮应了一声,样子有些呆愣,显然还没醒过来,问道,:“几点了?” “凌晨一点。”裴铭将他稳稳抱起,一边上楼,一边回道。 为防摔下去,白时暮轻轻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因为事出突然小小惊呼了一声,立马清醒了,“上将?” 裴铭一言不发地将他抱回卧室,直到将omega放上柔软的大床,才松了手。 “以后不用等我。” 白时暮不假思索:“可是……” “可是什么。” 卧室没开灯,黑暗带给人勇气,白时暮不躲不避地对上他的眼睛,说:“可是我想等你。” 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软了一下,顶级alpha在漆黑环境中视力依旧很好,因而能够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有多么炽热。 白时暮说完才觉得臊得慌,红着一张脸,默默低下头。 裴铭竟想不出什么冷冰冰的话为自己立起尖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道:“不都说了,不用叫我上将,怎么都不长记性?” “抱歉,我忘……” 话还没说完,头顶传来温热干燥的触感,是一双大手抚摸在头顶。 “早点睡。”裴铭并不想听他的道歉,“明天见。” 白时暮抱着被子,坐床上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上将亲口对他说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明天见…… 他兴奋地在床上滚了几圈,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睡意全无。 趴在床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子里,白时暮只顾着傻乐,完全没注意到折返的人。 “嘶啦”一声,后颈的隔离贴被整张撕下,一个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触上敏感的腺体,他听见上将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晚安。” 他的大脑因为这句话出现短暂的空白,耳边似乎出现耳鸣,一时间怀疑这是自己的幻听,可后颈的触感那么明显。 是嘴唇吗? 不不不,他又忍不住否定自己,上将怎么可能吻自己呢,说不定只是手指。 可他又忍不住想,那……真的不是吻吗? -- 回到房间的裴铭也对自己的行径感到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看到白时暮,就忍不住想碰碰他,摸摸他,以往引以自傲的自制力不知道丢哪去了。 他对这样不能自控的自己感到惊奇,又感到害怕,内心深处又涌出一丝丝甜味儿,像是牛奶味。 饶是作战经验丰富的上将,面对这种对手,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 隔壁的房间很安静,他触上冰冷的墙壁,幻想omega就睡在他身边,可omega一向是柔软的,温暖的,而不是这样冰冷的,相较之下,心里失落感好像更大了。 这算是什么呢? 他无法自制地想起白时暮看向他时,那炽热的眼神。 omega太傻,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爱恋,可他却没办法像从前那样讨厌,甚至想要那眼神多停留一会儿,因为omega太害羞,一对上自己的视线就会立马移开。 这一切太过荒诞,裴铭想,自己大概是病了。 -- “体检报告显示,您的身体很健康。” “没病?”裴铭捏着体检报告单皱眉,“可是我觉得我最近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喜欢一个人而不自知,并且天天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跳还吃不到,这能对劲? 医生听完病人的描述,斜眼看了下他,只道:“大概是您最近特别想要一个,能长期安抚您的伴侣。” 尽管医生说得很委婉,裴铭还是听出了那话里的深意,但他对这个结果保持怀疑。 怎么可能呢?他是帝国最强的alpha,不需要别人的保护,更别提陪伴与安抚。 他会誓死效忠他的国家,或许会在某一天战死沙场。 可他没想过自己会有长期伴侣,过上以前他所不屑的,与一个omega腻腻歪歪的生活。 裴铭将那体检单上的“健康”二字看了半天,最后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冷冷地道了谢,转身离开。 医院的走廊长而深,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裴铭对此并不陌生,常常受伤,医院成了比家还去得勤的地方。 但上一次来医院却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一个omega。 裴铭有心事,沿着走廊慢慢地走,没想到转角就看见了自己脑海里的人。 白时暮因为自己的发情期来到这里,他的等级虽然因为药物提升了,除了信息素有点变化,频繁的发情倒是一点都没变。 刚刚问过医生才知晓,原来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契合度太高的alpha临时标记过,omega的本能使他频繁发情,以获得彻底标记。 实在是件糟糕事。 出门就遇见了更糟糕的事——方知贺也在这里。 “哟,这不是,上将夫人吗?” 这下是想装看不见也难了。 白时暮回道:“方中将好。” 方知贺向他走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既然来医院,怎么不让上将陪着你?” “他有些事要忙。” “是有事要忙。”方知贺进一步靠近,“还是根本就不想陪啊。” 白时暮后退半步,“你……”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方知贺距离他还有半步的地方停下,“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比如你和裴铭只是协议结婚,又或是你现在正在经历频繁发情期的烦恼。” “不,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上一次的事情也有你的参与。” 方知贺戏谑地看着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我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只遇见了你,你的等级高,察觉到我注射过抑制剂不难,也能进一步猜到我和上将只是协议结婚。”他补充道,“所以你和陆崎川联合策划了那场阴谋。” 方知贺继续追问:“可是你凭什么这样怀疑我?” 白时暮不卑不亢道:“就凭陆崎川身为一个商人,没有能力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搞爆炸的能力。并且,上将停职,虽不能撼动他的根基,搞些小动作对你还是挺有利的吧?” 方知贺被拆穿也不恼,反而笑道:“不错,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 白时暮并不觉得这是对他的夸奖,冷淡地回看了他一眼,便想离开这个地方。 “这么急着走干嘛,难不成上将还在家里等你?”方知贺抓住他的一条手臂,拉拢道,“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上将对你没意思,不打算考虑考虑我吗?” “真是没想到,方中将还有惦记别人伴侣的爱好。”他狠狠甩开方知贺的手,一脸厌恶。 “你又不算裴铭的伴侣,我怎么不可以惦记。”方知贺不死心地凑上去,“上将冷冰冰的有什么好,我又温柔又懂得体贴人,真的不考虑我吗?” “方中将还是把你的温柔体贴送给别人吧,我夫人就用不着你cao心了。” 白时暮循声望去,裴铭正阔步而来,在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光下,一张脸如刀刻般锋利。 “上将下手真是快啊。” 裴铭毫不示弱:“还好,也就比方中将快一点。”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方知贺笑道,丝毫没有撬墙角被抓住的心虚,反倒十分从容地转身离去。 “你来这里干嘛?” 额,这是开始盘问他了吗?可到医院,除了看病还能干嘛? 白时暮不好撒谎,慌张中忘了反问裴铭来这干嘛,老老实实道:“来看病。” 裴铭一听,眉毛都皱起来了,“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把体检单给我看看。” 他怎么好意思,推脱道:“还是别了吧,我挺好……”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白时暮哪敢啊,乖乖把体检单递给裴铭,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揪住的小孩子,背着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临时标记引起的强制发情?”裴铭提高了音调,“这么说来,你的不正常的发情期还是我导致的?” 好像也可以这么说…… 白时暮道:“也不能完全怪您,是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裴铭就把体检单还给了他,“既然事情与我有关,我自然会负责,以后遇上发情期可以直接来找我。” 白时暮想拒绝:“倒也不必……” 裴铭问道:“还是你觉得,我满足不了你频繁的发情期?” “不,不是……”他只是觉得,因为这个专门去找上将真的很羞耻啊! 裴铭好像一点都不这么认为,甚至颇为满意,“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