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1001以痛苦情欲为生,以玩弄人心为乐,以纷争死亡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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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言出必行,一方私心甚重,同行的决定在三言两语间决定下来。 择日离开山南镇,前往华阴城。 甘凛不打算投靠“亡父旧友”蒲中天,他甚至刻意从未在吕朔面前提起过蒲家,但华阴城是这个世界浓墨重彩的故事中心,闲极无聊的甘凛一定要去凑个热闹瞧瞧。 当然在吕朔面前,他用的理由是治病—— “我先前落水,不过偶染风寒,煎几服药下去也就好了,至于身体虚弱,这是娘胎里早产落下的病根,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甘凛捧着热乎乎的药,坐在镇内客栈的人字号客房里,边吹边劝沉默不语的吕朔:“阿朔长兄,你的内伤不能再拖,必须到大城市去找名医坐诊。” “不碍事……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内伤未愈?” 吕朔周身打理干净,换上精神的新衣服,刮干净胡茬,露出棱角分明的端正脸庞,与锐利眼睛,与之前的狼狈模样相比简直换了个人,哪怕长发散落,也只是平添潇洒! 唯独空荡荡的右臂还彰显着过往梦魇般的阴影。 “长乐,夜里我咳嗽时吵醒你了吧。”想了想,吕朔恍然地找出个合理解释。 甘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只道:“幸好这些天我们抵足而眠,否则,真不知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去!” 吕朔别过脸,不好意思说话,干脆闷声道:“快些喝药,别冷了!” “哦……”自作自受的甘凛一脸苦大仇深,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他以痛苦情欲为生,以玩弄人心为乐,以纷争死亡为眠。 寻常食物或药物对甘凛而言毫无作用,要让他变得强大起来,不如趁无法入睡的夜晚,多调教吕朔的身体几次,毕竟在山南镇上,可怜的侠客是目前唯一能入眼的美食。 这话直截了当说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恐怕下一秒就要和这无趣世界说再见,进入新的轮回。 搬出破庙,光明正大住进客栈,美名其曰为了省钱住一间房,替吕朔置办行头,预定去华阴城的马车……这都是甘凛的主意,为的是令那些可能还盯着吕朔不放的江湖人安心,他与吕朔的相识相遇合乎情理,同行是为了报恩,离去亦是为了治病,免得半路上还要担忧追杀与逼问。 吕朔没过问甘凛的钱如何花,他只拿了些铜板,去医馆给甘凛拿治风寒的药,又向客栈老板提前知会,借了后厨角落,每天盯着厨娘熬药,再亲自给甘凛端过去,强制怕苦的他喝下。 客栈内人来人往,多得是人认识住在破庙里的“断臂乞丐”,甚至还有不少人知道他曾经的过往,如今见他改头换面,一身爽利,大为吃惊。 嘲笑者有,好奇者有,狐疑不定者亦有,一时间镇内流言纷纷扰扰,传出个不大不小的新闻,直到病秧秧的清贵小公子主动出面周旋方才压下蜚语流言。 瞅见几道不太安分的目光扫过神色恹恹的甘凛,站在他身后看顾着人的吕朔一句话也没说。 但从那日起,他重新用左手拿起了原本埋在破庙青砖下的锋利宝刀,不顾他人嘲笑自己姿势别扭笨拙,沉默地练着最基础的一招一式,不动用内力,仅仅让久未锻炼的身体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练习下,重新回忆起灵活的肌rou记忆。 许是惧怕不要命的疯子,再加上甘凛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之后日子还算平静。 然而到临行前,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又将行程往后拖延三两日。 阴雨绵绵,吕朔无法出门练刀,只好陪甘凛说了许久闲话,直到用过简陋的晚餐,盯着甘凛喝下苦药,他才起身去店小二已经灌满热水的浴桶里洗漱。 自从失去右臂,吕朔的自尊心变得极强,哪怕在自暴自弃时也不愿意被别人当做行动不便的残疾。 甘凛吐出含在舌下的苦味汤药,瞥见不远处的屏风,与屏风后朦朦胧胧的水雾气,磨了磨牙:“好饿。” 不屈与挣扎的坚韧灵魂,在岁月的磋磨下酿造出醇厚的芳香,勾着甘凛抓心挠肺,恨不得快进到夜晚同床共寝,享受独属于他的进食秘密。 啊,他真是个没脸没皮的坏人,趁人之危欺负对方好心。 甘凛习惯性唾弃一下自己深入骨髓的邪恶本性,完成每日功课(1/1)后,他乐滋滋地宽衣解带,只留轻薄中衣,眼巴巴等待被水汽滋润过的英俊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长乐,你怎么又不穿外衣?”吕朔腰带还未系好,忙放下手,快走几步给甘凛披上衣服,语气严厉,“风寒才刚好不多,你又想多添几服苦药了?” “恩人哥哥,对不起。”甘凛低头认错,声音放得很软,又乖又勾人,把吕朔的火气全化作了无奈。 “别叫我恩人了。”吕朔被甘凛偷眼抛来的小钩子弄得头皮发麻,心中总觉得古怪,具体又说不上来,只好习惯性地心软,尽力柔和嘶哑低沉的声调,“叫我金乌吧。” “那金乌哥哥,我先去洗澡了?” “……嗯。”不解风情的男人细心叮嘱,“刚才耽搁好一会,进去伸手先试试,要是水凉了,让小二帮你加些热水。” 简直比爹妈照顾得还要细致。 甘凛是瞧准了侠客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还是那种压根看不出扮可怜伎俩的老古板,可没真想当巨婴,对他这种死过一千次的怪物而言,那也怪恶心的。 “我知道啦——” 吕朔听出了甘凛故意拖长的尾音,心知是自己过了度,哪怕再享受这种久违的被人依靠,有人向他撒娇的感觉,哪怕已经将甘凛视作自己的弟弟,也不能把一个只比他小几岁的年轻人真当做几岁小孩。 如果不是出了那一系列稀里糊涂的意外,他早该向沁月提亲了吧?说不定现在,连孩子也该有了,他就能当爹了。 两年前,他去华阴城拜访蒲家,本就是为了向蒲家求娶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谁料…… 窗外风雨大作,屋内水声哗啦作响,吕朔呆呆倚在床榻,神色怅惘而寂寥。 阴雨天,右臂又开始作痛。 记得与蒲氏兄妹对峙的那一夜,他的手臂被砍断再也不能挥刀的那一夜,也是个下雨天,灯火通明的蒲府宛如深渊猛兽张开巨口,吞噬掉了吕朔的风发意气。 思绪散漫异常,他干脆和衣躺下,闭上眼,小麦色的肌肤微微红润,竟然在期待着今夜绮丽梦境的到来,聊以慰藉空虚茫然的心灵。 天阴阴的,还未黑去。 吕朔呼吸却已经平稳下来。 因饥饿而有气无力,化身咸鱼的甘凛在浴桶里泡了很长时间,才臭着脸跨出水里,他原本以为男人会因不放心而进来看看他,谁知连句问话都没有。 难道是因为他之前嫌弃对方唠叨,所以吕朔生气啦? 任性的怪物这时心情不悦,不肯承认是自己本就表现得孩子气,才惹得侠客一再叮咛,不放心他自己照顾自己。 好气。 真的好气! 等生闷气生饱了的甘凛从屏风后转出来,凑近到面容沉静的男人身旁,他还没来得及为对方已经熟睡而感到欣喜,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 “沁月……” 陷入梦魇的吕朔吐露的梦话戛然而止! 只因一只手,隔着衣衫,恨恨掐住他这些日子来被玩弄得自发挺立的柔嫩奶尖。 “唔哼——” 侠客冒着冷汗,发出苦闷不堪的闷哼,隐忍地承受着不明缘由、不知来源的侵犯,意识朦胧又下意识放松身体,等待着每夜了过无痕的“春梦”到来。 右臂原先的隐痛却不知何时褪去,全然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