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是一个可怜人

    第二十七章

    已经是深秋入冬的时节，早晨起了一场大雾，耽误了傅斯言他们的出发时间。贺璃和傅斯言只能坐在休息室里等天气转好再出行，贺璃坐在傅斯言对面优雅地喝着咖啡，看到他一脸苦大深仇的模样开口道：“傅先生，放轻松，不要那么着急嘛。”

    被戳破了心思，傅斯言回过神来，坐直身子，尴尬地松了松领口，说道：“他不会有事吧？”

    贺璃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能有什么事啊？除了只能在岛上呆着，外加一群跟班看着他以外。每天都好吃好喝供着，没事就去沙滩晒太阳，面朝大海看潮起潮落，过得比六十岁老头还舒服。我保准你能看到一个比之前还容光焕发的他。”

    “那我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也没有问题？”

    “有我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几个小时后，雾气散尽，他们两个顺利登机，顾氏的私人飞机比傅斯言想象中的还要豪华，一上飞机贺璃就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选电影看，还问傅斯言要不要一起。傅斯言摇了摇头，选择了一个靠窗的软座坐下。

    窗外，白色的云层重重叠盖，随着风，飘散开来，阳光如流沙般穿过指缝最后照到地毯上。脚下曾经看起来壮丽的山河秀景，都变成画卷一隅。傅斯言赶过无数趟的飞机，对窗外的景色早就司空见惯，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没有一次比现在感觉更无措。见到顾绮深第一句话说什么好呢，谢谢你还是对不起，亦或者是……我还爱你？

    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他们到达了小岛，从飞机上方看只是碧色的辽阔海域板块里一块小石头。傅斯言下了飞机，就感觉异常的热，把原本穿着的外套脱了下来。不一会就看到有一行人向他们走了过来，接过机乘人员手里的行李，贺璃抬手向领头的人打了一个招呼后转头勾手叫傅斯言快跟上。

    又历尽了十几分钟车乘，傅斯言才看到一座外观相当豪华的山庄。下车后，几个黑衣人走过来，拿仪器在傅斯言身上扫来扫去，贺璃冲傅斯言说：“例行检查，没事没事。”

    傅斯言在心里也是一阵好笑，怎么搞得和探访高层机密似的？搜完身，贺璃叫傅斯言随他一起上三楼，上楼梯的时候，傅斯言瞥到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真是够严格的。

    傅斯言跟着贺璃上到三楼，走廊有个房间外面站着两个人，傅斯言估计顾绮深就在里面，果然那两人看到贺璃就把门给推开了。

    顾绮深正一脸郁闷地坐在沙发，看到门被推开，傅斯言就站在贺璃的身后，马上站了起来，光脚跑了过去，扑到傅斯言怀里，娇嗔道：“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

    傅斯言被他扑了个满怀，一把搂着了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我也想你。”

    贺璃在一边用力地咳了咳，顾绮深才从傅斯言怀里出来，满脸笑嘻嘻地看着贺璃：“好兄弟，谢谢谢谢！”

    贺璃才不买他的账，甩给顾绮深一个脸色，吐出四个字，“见色忘友。”

    顾绮深看了一眼傅斯言，对着口型说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后拉着贺璃走到另一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贺璃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绮深，随后说了句：“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倒回来的时候，贺璃一脸泰然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先走一步。”

    房门再次关上以后，顾绮深直接跳到傅斯言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长腿盘着他的腰，下巴抵在傅斯言宽阔的肩膀上撒娇道：“我好想你啊，你有没有想我？”

    “想啊，特别想，好了，快下来，快让我看看你。”

    顾绮深依言从他的身上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傅斯言的手轻轻抚摸着顾绮深精致如画的漂亮脸蛋，纤长浓密的睫毛下的深色眼眸含着无限的笑意，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这样明媚动人的顾绮深，心跳都漏了一拍。

    顾绮深看他出神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被我迷倒啦？”

    “是啊，被你迷得彻彻底底。之前都没有好好看你，比以前更成熟更漂亮了。”

    “那你还……算了，不提了，所以是想带我私奔到哪里去？”

    “私奔？我是要正大光明带你走，我要和你爸好好谈谈。”

    顾绮深的表情突然古怪了起来，“他？你是不是已经见过尚聆君了？”

    傅斯言点了点头，紧接着顾绮深开口道：“哇，你真的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尚家是干什么的？”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那你会不会害怕？”

    “害怕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我相信你一定没有害过别人，你还记得绑架我的那个小孩吗？我问他说为什么想做黑道，他说没有选择。既然不是出于你的本意，我为什么要纠结那么多？”

    顾绮深拉着傅斯言坐到沙发上，头靠在他的肩上，“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不后悔？”

    “你真的不一样了，什么时候居然会犹豫。”

    “傅斯言，我是认真的。你没有怪我吗？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给你下药那件事，你都原谅我？”

    傅斯言伸手从背后搂着他，平静地说道：“我恨过你，恨你骗我，恨你的无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不后悔喜欢你，过去还是现在一直都很喜欢你，也不后悔对你好，对你付出的感情。”

    “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找到时南秋？”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不想承认还想着你，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太低贱、太没有尊严了。可是我伤害了他，他和你不一样，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办法把他当成你的替代品。他一直在保持自己的温柔大度，是我的错，是我在逼他，是我辜负了他的感情。”

    顾绮深握着傅斯言的手，眼底深处暗淡了下来，说道：“他是一个可怜人，他知道你来找我吧？”

    “是他叫我来找你，然后又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顾绮深从傅斯言身上起来，长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他果然是在强迫自己退一步。是他主动说愿意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是像他这样清高的人，得多喜欢你啊？”

    傅斯言把手掌捏成拳头，他恨自己的摇摆不定和懦弱，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这句话。傅斯言，我这人从不服软，也不愿意屈就，可是不管是从他还是你的身上，我才知道喜欢不一定要表现得多热烈，原来隐忍和克制才是最难做到的。”

    “这又不是审判大会，既然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学着去释怀。”

    顾绮深弯下腰，掰正傅斯言的肩膀，眼神认真的说道：“你想好了，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不后悔？如果你反悔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傅斯言坚定地看着顾绮深， “不后悔，未来的每个日子里我都要有你。只是……你爸同意以后就真的没问题了？”

    “你可别小看顾千与，不过我姓顾又不姓尚，如果他的态度表明了，最起码尚聆君不会再多加干预了。尚聆君不同意是因为没面子，以及得不到她想要的利益，这就是我亲生母亲，可笑。”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顾绮深扭头朝门外看去，把傅斯言拉了起来。

    “我会找人去通知顾千与，和他见一面，你要做好准备。有人来催了，你先去住处。”

    然后凑上前去轻碰了一下傅斯言的嘴唇，“晚上我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