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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是周更哈,周末是一定会更新的,周一到周五随缘。 第43章 四十三棵树 葬礼还未举行完毕, 孙建国拉着麻木的林周言到屋外,语重心长地安抚:“到我家来吧,你爸没了, 还有舅舅。” 那时候的林周言对孙建国的话倒没什么想法, 反倒是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场事故扰乱了心神。火灾来太突然,头一天的晚上还好好的,林进平在家心情很好, 约了几个领导一起谈事情,脸上满面红光,高兴之下喝了几口酒。 他那时候准备出门, 和寒露约好了见面, 带她在室内四处溜达, 美名其曰兜风。在沉睡的城市里, 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心爱的人, 迎着徐徐凉风, 时间不紧不慢, 多么想在这一刻就停止时间。 他和寒露在外面晃悠了半宿, 中途寒露接到一个紧急电话, 本来想和她一起回家, 寒露却说只是回去送个钥匙, 距离离着也不远,于是自己一个人颠颠儿地往回跑。他在路边从天黑等到天亮,等到斗转星移,晨光乍现也没能见寒露回来。 他在路边眯了会儿觉, 昏沉中是被急促的声音给吵醒的,程抒染着一头金毛儿,豆大的汗珠从脸上往下落,砸在地上。 程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失真,“周哥,你家……家被烧了,你爸被烧死了!还有厂子也被人给烧了,你快回去……” 林周言那时候以为他开玩笑,毕竟这群人说话没轻没重,也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于是淡然说:“死了也好。” 程抒着急了,声音都变了调:“周哥!真的,都上电视新闻了……” 伴随着程抒声音落下,他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型电子显示屏,电视正在播放实时新闻:林家湾某房屋凌晨起火,目前伤亡人数仅确认一人,性别男,中年男性。 女主播的声音冷淡又机械,在林周言耳边嗡嗡作响,响得他头脑发昏,立马从地上爬起来,长腿一迈拦下一辆机动车就将人拎了下来,自己嗖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程抒帮忙善后。 林周言火急火燎地赶往家中,消防队刚好撤离,剩下一片硝烟在晨光里弥漫,一具烧焦的尸体从眼前被人抬走,一票看热闹的群众指指点点。 林周言只觉得他们很吵,脑仁疼得厉害。他拨开人群走了出去,坐在焦土上面无表情地沉思至晚上,才重拾心情,安静地准备后事,对于事情如何发生一概不问,既不想问也不愿意去问。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是帮林进平收尸了。 于是隔了几天后,他忙前忙后料理,处理林进平的后事,一切都很忙碌地平静,忙碌到他也忘记了想起寒露那晚消失后,竟再也不回来了。 而孙建国故作关心,将他从死气沉沉的葬礼上拉了回去,平心静气地谈了一晚上。现在细细想想,那个晚上他应该出门的,或许这样可以再见一次寒露,可是被孙建国绊住了脚步。 孙建国问:“想读书还是想当兵,我这里有个当兵的名额,挺推荐你去的。” “不去,我回家里去了。” “你还有什么家,就在这儿歇着吧。” “我出门逛逛。” 孙建国生气了,喊:“你给我站住!回来!” 外面隐约有孩子的哭声在闹,哭得声嘶力竭,像是面临了巨大痛苦;屋里孙建国的怒气扑面而来,有些毫无征兆,又有些紧张的意味,林周言只想找寒露,抱她一会儿,没多在意孙建国的变化。 哭声闹得更厉害了,林周言扭头,眼神冷漠:“舅舅还想说什么?” 话音儿刚落,乌拉乌拉的警车鸣笛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向着附近的一所小学驶去,最后警车停留在一所小学门口,红蓝色的灯光在夜晚闪着光芒,吸引人群渐渐靠拢。 孙建国作为林家湾的村委,听到声音立刻变了脸色,扯了一件棉大衣套身上,钳住林周言的胳膊就往外走,连拉带拽将人带到小学门口,林周言反抗了好几次也没法儿挣脱,孙建国将他箍得极紧。 几个警员将校门口用黄线封锁,面容严肃地在门口守着,阻止那些伸长了脑袋想要打听消息的群众。 孙建国气喘吁吁地赶到,摸着脑门的汗,“警察大人,出什么事儿了。” 那警员比孙建国高出一个头,斜乜了他一眼,“有人举报学校里有老师猥亵学生,并带有管制刀具。” 林周言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眉间拢成一道道山川。 孙建国倒抽了口凉气,“为人师表丧尽天良!” 一句话说得义正言辞,十分慷慨激昂,可转眼看到被警察压着的人,孙建国和林周言两人都愣住了,一个以为是好人的好人其实是个好猥亵儿童的变态。 “青叔?”林周言声音很轻,难以置信。 寒青红着眼,声音嘶哑:“不是我!不是我!警察你们冤枉我了,我是无辜的,不行你们可以调取学校的监控看。” 寒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余光瞥见好几个孩子披着大人的衣服走出来,脸上或多或少有淤青,手腕上的勒痕发紫。 他眸光中闪了闪,落下几滴泪,嘴上喃喃:“幸好没事儿、没事儿。” “有脸说呢,真有脸说你无辜,你听这几个孩子怎么说。” 几个孩子都将近十岁,泫然欲泣,抽抽噎噎地讲:“他脱我衣服,还让我给他脱裤子,不听话就打,呜呜呜。” 寒青脸上残余的一丝安慰消失殆尽,眼神空茫茫地望着几个孩子,表情怪异,既想哭又想笑,最后嘴里只吐出一句:“是吗?” 他没多说什么,眼神却锁定在孙建国脸上,隔着几米的距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孙建国。孙建国视若无睹,脸上却是布满冰霜。 林周言一把拉住一个警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青叔不是这样的人,我跟你们去一趟警局。” 警员耸肩,“想来就来呗。” 孙建国也立马跟着附和,“我也一起去,我愿意相信寒青是无辜的。” 警员挺无奈,挥挥手:“上车上车,都回去了,大家也都散了。” 一路回到警局,天气也像阴沉的心情,不一会儿暴雨袭城,淅淅沥沥的雨水洗刷整个城市,阳台上的多rou被冷风摧残得掉下楼,啪叽一声碎掉,雨水顺着窗户缝隙挤入室内,染上丝丝热气。 孙建国先一步比林周言进去与寒青谈话,寒青端正地坐在对面,双手带着镣铐举起电话,笑:“建国,你还爱他的,不是吗?” …… 彼时的另一端,一辆救护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车内的女孩握紧了躺在担架上女人的手,哽咽着安慰,“妈,不会有事的。我在这儿呢,你不一定不会出事儿的。”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