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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那丝缠绵又飘飘渺渺的回到她脑门上,她记得月光下映着的云汀一双眼,一张唇,清澈剔透的,像什么呢。 她旋身坐下,漾开点点羞怯又暗喜的嘴角,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像新结的樱果。 是了是了,从前山神总会在快要入夏的时候,摘回许多樱果给她和娘子,且那樱果是仔细用凉凉是山泉水涮洗过,个个都沾着莹莹的水珠。 剔透如斯。 她又咂了一口凉茶,又忖着昨夜那般,自己是不是太过热情了? 虽只是轻吻一个,但这好歹是个极亲密的举动,论到从前再从前,她从未与谁这样过。 不过怎么能算是自己热情呢?明明是云汀先十分,不,是十二分的主动来的。 那么现在她和云汀的关系,也该是与以前不同的吧? 这般想着,她很心安理得的晃到衣柜前,欣欣然想挑身比自己更欣然的衣裳。然放眼过去,恍觉自己从前所有穿着竟都是素到极致,竟没一件是艳眼的颜色。 可叹直到此时自己竟才理解,女为悦己者且容且裳,是种什么心情。 . . 终于挑了身还算是出众的绣着醉凰花的粉衣,轻轻开了门,却见云汀早已端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了。 见她出来,云汀眼底显然遐了丝笑,确是皓齿轻开,问道:“今天起的晚些,可还不舒服么?” 实不是她起得晚,只是今日,她格外在意自己的仪表。 她笑笑,摇头道:“不过留些余症,不碍事。”话开口,才觉自己带着鼻音,明显是伤寒的症状。 云汀并过来,先是探了探她的额头,因着她面色羞绯误以为还生了热,探着温度与自己无异之后,方才放心道:“该不碍事,好好调息两日许该好了。”遂牵她走到石桌旁,补道:“两个娃娃昨天喝了苦寒草,今天也该活蹦乱跳的了。”话罢又回头嘱了仙婢端清粥上来。 “苦寒草该是极苦的吧?他俩喝药乖么?” “乖,特别乖。”云汀眨眨眼,昨夜一口果脯一口药汤,他俩能不乖么。 清粥素香入鼻,登时唤醒了空荡荡的脾胃,她吹了吹烫口的瓷勺,随口问了句:“你也没吃么?” 云汀已呼呼扒了两口,好像比她还饿。揣起绢帕拭了拭嘴,道:“再陪你吃一次。” 若这话是放在从前说,她倒觉得听听就过了。 可放在今天,在这个连枯枝都能被她掐出花来的今天,听起来可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赤鹤心下一喜,细细吞了口粥,小声道:“是,一个人吃是无聊了些。” 瓷勺碰着碗底的声音极为清脆,云汀喝完一碗,将嘴角擦干净,又倒了杯温茶呼呼喝了两口,望着赤鹤颔首的样子,故作神秘低头道:“帝公唤我俩过去。不如你先去,我随后跟来。” 赤鹤包着最后一嘴粥不便说话,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待咽下后方才问道:“嗯?你要去干嘛?” 云汀摇摇头,温温道:“我会很快过来的。” . . . 帝公院的南边有片野花田,其实说是野花田,倒也亏了多位颇有闲情逸致的仙君打理,才有了今日这副规模。 初秋的薄风拂过花田,一片璀璨摇头聚首,连拂面的风都带了百花的味道。 而花田内立着一位蓝衫长袍的少年,被花枝带偏得有些衣衫不整,他也没抽手理一理,只细细的往手上的物件上穿插着百卉。 云汀觉得,今日帝公召他俩过去,定是要跟他俩说赤鹤婚配的事情。 那这件事,于她于他,都是很喜庆的事。 既然是这么喜庆的事情,就该给她配一顶花环的。 想着日后手上的这顶花环,呼呼会化成她额上大红的喜帕。 他就很高兴,编花环的手,也快当了不少。 花环大概成了形,他总觉着还差点什么,想往林荫地再寻点好看的植株往上点缀一番,遂只顾低头思量,全忘了看路。 忽而肩头一阵猛碰,自己也被一阵疾行撞开两步,花环应声落在地上,散了些瓣叶让他很是眼急心痛,慌忙上前拾起,边呼呼吹了上面的灰,边抬头望望自己撞上的是个什么主儿。 却是一位行色匆匆的年轻仙君,着着一身青衣蹙起双眉,显示对自己疾走撞上云汀感到很抱歉,然张了张嘴却没憋出什么,半天才极艰难的憋了一句:“仙友!对不住对不住!改日来你花田赔罪!”话罢又很匆忙的边拱手边赶路离开。 看来是位不常在崇明宫司职的神仙,所以不认识三公子,将他错以为是闲来无事的采花仙官了吧。 云汀颠着手里的花环很心痛的啧啧嘴,只能又折回花田去重新采采摘摘,如此一折腾林荫地是去不了了,只能直接奔到帝公院内了。 . . 云汀靠在院子的不远处竭力压抑着内心的喘动,侍卫忍不住偏头望了望他,他示意他们噤声,自己又继续抚了抚心口,努力想镇定下来。 怎能不激动呢?须知只要踏进这个门,他爹一开口,他和赤鹤的关系从此就大不同了。 是截然大不同。 他正了正身,理好衣衫,又仔细将花环藏在身后,再而深深呼吸一次,方才抬腿踏进院内。 一进院子,就见帝公笑盈盈的一张脸直堆起了褶子,而赤鹤婷婷坐在帝公对面,该是很和谐的景致。只是…… 怎么旁侧,还坐着一位青衣少年? 见他进来,帝公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身侧坐下。赤鹤听到动静也徐徐回眸,眼内却是异样的复杂。 怎么? 她不高兴么? 云汀藏着花环坐下,方认清那位青衣少年,正是刚刚那位行色匆匆的仙君,彼时那这位仙君也认出了他,起身端端朝他行了个礼礼,并道:“小仙于陌,见过三公子。”他眼内平静,并没提刚刚的事。 云汀还礼,正想将手里的花环配给赤鹤,就听见帝公笑道:“于陌英姿朗朗,气态斐然,云汀,你可看得出他竟已是大崇仙位的仙人?” “啊?……看得看得!如此飘逸出尘,定是不凡。”云汀笑着应了两句,心道不妥,为何谈得是他与赤鹤的婚事,岔个大崇仙人进来作甚? 帝公很满意的点点头,应是他自己满意还不够,又继续问了云汀一句:“那看来你对于陌,也很满意?” 云汀攥着花环的手有些不安,却还是淡淡笑道:“满意。” “嗯。”帝公顺了把长须,哈哈大笑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定……定什么?” 云汀心底的那丝不安愈发浓烈,他这话虽是问的帝公,一双眼却落在一直沉默的赤鹤身上。 他深觉赤鹤今日这身绣着醉凰花的衣裳,将她衬得濯濯秀